见她恼了的模样,沈初漓摸摸被她拍过得脑门,憨憨笑笑。惹得陈岁禾,简直没脾气。
天渐渐冷了,陈岁禾也不愿意多出门了,这样反倒叫沈初漓每天着急的、想尽办法、借口牵着她在村里溜达溜达。
冬天的打?谷场是村里人最喜欢的晒太阳的地方,陈岁禾每次路过,都能看到他?们冲她们打?招呼。
但奇怪的是,别的村民都大大方方的,只?有之前送她花的那个男人,每次都局促着、害羞着。
陈岁禾奇怪的瞧了他?一眼,谁知道,没过几天,趁沈初漓去村长?家聊事情时,他?又上门了。
那个男人掐着时间敲响了小?院的门,陈岁禾还以为是沈初漓出门时忘带东西了,随便裹着大衣便嘟嘟囔囔的去开门了。
“岁……陈岁禾同志。”
男人瞧见她,还没开口就先红了脸颊,害羞的悄悄瞧了她一眼后,赶忙低下头,将?手里的东西猛得鞠躬递过去,“我听我妹妹说,你?私底下爱读书。这、这是我跟隔壁村上的知青换来的书,送给你?!”
隔壁村换来的?
陈岁禾有些意动,接过翻看了几页,结果眼睛都亮了。
这可是、这可是一本,不可多得高?数书!
陈岁禾亮着眼睛,将?高?数书一页页页翻看,直到一阵穿堂风吹过,她才恍然回神。
见他?还红着脸在门口站着,凭着这本高?数书,陈岁禾难得的给了他?一个少见的温柔的笑。
“你?妹妹是谁?”陈岁禾抱着宝贝书,轻声细语的问道:“这书可难得,你?不自己?研读,真的要给我吗?”
“真的。”男人老实的挠挠头,“我是个粗人,也瞧不懂上面那些鬼画符。”
听到他?诋毁书中的公式,陈岁禾脸上的笑淡了些,但男人只?顾着害羞,并没有发现。
他?接着说道:“我、我想跟妹妹那样,跟你?念书识字。”男人说完,匆忙补了一句,“我妹妹是二丫,你?不方便,就、就算了。”
陈岁禾对?他?妹妹有些印象,那是个很聪慧的小?朋友。他?妹妹尚且如此聪颖,陈岁禾有心考考他?。
结果,一塌糊涂。
自称大虎的男人,基础可以说是没有。
陈岁禾教沈初漓获得的那点满足感,在考完大虎后荡然无存。
但大虎知道,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之后就难了。他可怜巴巴的跟陈岁禾说软和话,并且发誓,表明自己想学习、进步的决心!
沈初漓从村长家回来时,两人正在院门口拉扯。
大虎先瞧见的沈初漓,看见她正往这边过来,便赶快拉开跟陈岁禾的距离。他?老老实实的在院台阶下站着,有些心虚的不敢瞧沈初漓看过来的眼睛。
“做什么呢。”沈初漓走过来,挡在他?们俩中间,眼神冰冷冷的,叫大虎心底发虚,他?匆匆忙忙扯了个借口:“初漓姐,岁禾同志,我、我家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就赶紧跑了。
沈初漓站在台阶上,眯着眼睛瞧他仓皇跑走的身影,想起他?刚刚和陈岁禾的拉扯,以及叫陈岁禾的名字,心里格外不舒服。
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陈岁禾才松了一口气。
她长?叹一声,忍不住抱怨道:“这个大虎,原以为他?会跟他?妹妹差不多聪明呢,谁知道这么笨。笨就算了,基础什么都没有,还叫我教他?!”
说到这儿,陈岁禾露出怀里紧紧抱着的高?数书:“若不是看在这本高?数书的面子上,我才懒得与他?拉扯呢!”
高?数书?
沈初漓目光落在那本破旧的书上,恍然想起来前不久大虎总爱去隔壁村跑的事情。
原来,是去找书去了。
沈初漓移开视线,无师自通的扮起了落寞难过的神情,“这本书,是我找的。”
“啊?”陈岁禾呆住。
只?见沈初漓像是惋惜,又像是庆幸般继续说道:“原来被他?拿去了,但兜兜转转还是送到你?手上,这便好了。”
陈岁禾的眉头当?即蹙起。
“原来,这书不是他?的呀!”陈岁禾对?大虎的感官更差了,“怪不得你?一来,他?便跑掉了,原来是知道书不是他?找的,心虚呀!”
外面冷风吹得陈岁禾直抖,沈初漓敛眉,搂着她进屋,将?院门紧闭起来。
到了屋里,沈初漓先给她倒了杯热水暖和暖和,那本书就被放在桌子上孤孤单单的。
其实,沈初漓是想将?它丢掉的。
但奈何陈岁禾需要,便把那些心思压了下来。
一杯热水下肚,陈岁禾抖抖身子,暖和了许多。
她坐在床上,倚在沈初漓给她打?的床上的小?桌子上,撑着脸颊盯着沈初漓看。
“沈初漓。”
陈岁禾唤了她一声,沈初漓扭过头看去:“怎么一直不见你?的父母呢?你?和她们分?开住吗?”
沈初漓干活的手一滞,半晌后才轻声解释:“我没有父母。”
“啊……”陈岁禾发现自己?失言冒昧,忍不住一噎。想宽慰她,又怕自己?说错话,安稳不成反戳到沈初漓痛处。
陈岁禾安静下来,闭上嘴,老老实实的看书,只?是时不时会悄悄抬眼,看一眼沈初漓的状态。
因为下午失言,陈岁禾一整天都羞愧内疚不已。往日对?沈初漓上床睡觉前的行程要求有五六七八条,今天却一个都没有。甚至在沈初漓上床后,乖乖的凑过去,轻轻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