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老爷也煞白着脸赶回?来,见薛姨妈已经把宝钗叫回?来,脸色更加阴沉。
宝钗若和?此事搅和?在一起,恐女婿心里的怨怼更加深厚,薛家老爷还是很看重这个女婿的。
薛姨妈看见薛家老爷,宛如抓到了救命稻草,顾不得其他?,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头发凌乱,仿佛一个疯子。
“老爷……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你要想想法子,保他?一条命。”
薛家老爷一脚甩开薛姨妈,怒目圆睁,脸上的横肉微微颤抖:“你养的好东西,薛蟠早几年就死了,犯事的是谁,你敢认,我可不敢认!”
薛姨妈只管哭,声音越来越凄厉:“老爷,他?总归是你的儿……那可是我的命根子啊……”
薛姨妈哭个不住,薛家老爷对宝钗使了个眼色:“你母亲身上不好,请个大夫瞧一瞧就成了,你嫁了人,不要总往家中跑。”
宝钗得了父亲的准话,眼神中透着一丝犹豫:“那边的事……”
薛家老爷斟酌片刻,一狠心又对宝钗道:“你不必管,若有人问,只说你妇道人家,什么都不知道。”
宝钗应了一声,正如匆匆来一样?,匆匆去了,旁人再问,她都假托是母亲病了,半点不提薛蟠。
第175章 第 175 章 宝钗独自……
宝钗独自坐在马车中, 听着车轮与石板路碰撞发出的沉闷声响,心?情愈发沉重。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想到家中丈夫那冷漠的眼?神和疏离的态度, 她的心?像被?无数根细针在扎。马车缓缓停下,她深吸一口气, 强装镇定,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一进家门, 屋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婆母正坐在雕花椅子?上, 满脸愁容地与刘家老爷交谈着。见宝钗进来, 婆母的眉头皱得更紧,眼?神中满是嫌弃。
“你看看, 你千挑万选的好人?家, 如今可?惹出大祸来了!”
婆母一边说?,一边用手帕擦拭着并不存在的眼?泪。
宝钗只能闭口不言,一味恭顺听人?训斥。
这刘家与薛家做亲时候, 并非不知薛蟠的存在, 为了攀附权势也要娶宝钗, 如今才过了不到一年,大难还未临头, 都?想着各自飞了。
薛蟠这回伤人?害命,罪证确凿,当即就被?判了一个斩监候,凡是命案当场律法,需得层层上报, 待京中刑部?裁决。
史苗听着金陵传来的消息,不禁暗自庆幸,薛家、王家、甄家当中的利益输送, 错综复杂。
这一回贾家没牵连进去,
都?是因为王夫人?没和贾政成婚,后面一辈王熙凤也没什么关系,虽然以前有?些许情分,但两家不太往来,早就淡了。
是以如今也没什么四大家族之说?,尚未形成四大家族的格局。
况且那四大家族的说?法,全然就是给薛家升咖位,从江南到京城,多少根基深厚的家族,都?没薛家能吆喝。
可?惜薛蟠的事,还不至于将王子?腾拉下马来。
林家这头的消息比远在京城的史苗灵通详细。
庭院深深,下人?们正忙着收拾端午时节挂着的菖蒲,此刻已经干了,散发着淡淡药草味。
探春听了薛蟠的处置结果,颇有?几分无奈: “这桩命案,只是冰山一角罢了,恐怕搬动不得。”
如今她在江南,光是道听途说?,也听得不少关薛家为非作?歹的事,这些事后面,都?有?王子?腾那个靠山。
黛玉却笃定道:“冰山一角,又一角,总能愚公移山,山崩之前,免不得要零星碎几块石头。”
显而易见,纵使薛蟠被?砍了脑袋,苏家那边也未必甘心?。
黛玉又道:“这原是苏家看起来最要紧的孙辈,我想那苏家,未必肯轻易罢休。”
探春对苏家也是一脸不屑,薛蟠和苏家那一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倘若苏家公子?真是个好的,没有?因为唱曲的小娘与薛蟠起了争执,命中也无此劫了。
可?笑这苏家的公子?,在外装的一副清正干净模样,纵使与歌姬聚会,也是发乎情止乎礼的雅会,引得旁人?夸赞不已。
实际上……先前在京城,甄家那个孙媳如何没的,尚且说?不清呢!
探春冷笑道:“早知是个要紧的,苏家为何不细教导,但凡我那几个哥哥,谁敢做出这等事,自然有?家法伺候。”
……
总归薛蟠死刑板上钉钉,宁国府这边赖二家的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自古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拿了人?的钱财,半点事都?没做成。
赖二硬着头皮来找贾珍: “爷……薛家那边……”
贾珍如何不知赖二私下的一些捞钱的勾当,往常他还有?好处,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贾珍当即给了他一个巴掌:“你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林家都?不碰的事,你倒是敢大包大揽,这家中谁是主子?!”
赖二唯唯诺诺不敢说?话。
贾珍冷笑,阴沉沉的目光看得赖二后脊背发寒: “滚……仔细我把你拿到官府去,治一个流放的大罪!”
赖二家的再不敢多话,灰溜溜躲开,只能把原先收的物件,原木原样退回去。
苏家公子?过世以后,金陵城少了个人?物,过了端午,翻过六月去,黛玉主编的书?籍出得很好,甚至有?南来北往的学子?过来交流。
虽不能男女对坐谈天说?地,在各个书?院的文展上切磋交流却处处可?见,当下也无人?再大惊小怪,女子?也会写科举文章了。
至于京城一地,虽然有?人?想要效仿,缺了土壤,最后没弄出多少水花,反而是江南一地的文章,被?人?集录成册,源源不断传入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