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1 / 1)

眼看府中侍人婢子进进出出,周雪韶眼疾手快拉住一名婢女,连忙向她问道:“国公大人呢?可还安好?”

那婢女认出她来,既紧张又害怕,婢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眼见如此,周雪韶没有办法,甚至想要亲身入火海找到父亲,但同时周雪韶却也明白这不是个好主意。

正当她惊慌无措之时,听到一声凄然哭喊,那人正是在唤她。倏忽间周雪韶回头,一下子在国公府旁边的空旷墙角处见到了并排坐着的家中姐姐妹妹,以及呼唤她的二叔母。

二叔母不知道周雪韶去了哪里,从火海逃生时也没有见到她的身影,因此一直担心她,后来看到她站在府门前,知道周雪韶平安,二叔母再难忍受失家之痛,一下子哭出声来。

“二叔母。”周雪韶赶忙过了去,她又看向周围的家中姐妹,确认她们无恙后,周雪韶问叔母,“我父亲在哪?”

二叔母抽噎,用手绢勉强擦去眼泪,“大伯哥一早就出门了……”

知道父亲不在府上后,周雪韶安心下来,接着连忙问起,“为何家中会起了这样一场大火?”

二叔母捂着心口,看着被大火焚烧殆尽的庭院,心焦不已。

“今晨大伯哥走之前还好好的,我与你的两位妹妹刚用过早膳,这火就从后院子连着屋子烧到了前面。”二叔母回忆起当时情状,更觉得大火骇人,然后二叔母紧紧抓住了周雪韶的手。

二叔母看着周雪韶,语气笃定说道:“这场大火必然是有人蓄意要害吾家。”

毕竟前一日夜里一场大雨,就算今日日头再多,房屋瓦片皆是湿润,怎么可能连带着烧起来?

周雪韶来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

她听二叔母继续说起,“是有贼人在后院屋子上浇了猛火油,一定是如此,不然怎么可能一把火就烧起来了……”

正是如此道理。

但是眼下家里被烧的乱成一团,周雪韶想着先将二叔母还有家中姐妹安置好,再去细细追寻那贼人踪迹。

二叔母也同意。

她们启程去了庄子上,暂时住在那里。

一番安顿过后,周雪韶静下心开始细想,究竟是什么样的贼人,奉了谁的命令才来迫害她家。

周雪韶找来当日伺候在国公府的所有奴仆,挨个盘问,其中有一人左右张望,很快引起了周雪韶的注意,她单独把那人叫了出来。

“冤枉啊大姑娘,不是我干的。”那奴仆见她冷着脸,连忙解释说道。

“那你方才为何一副紧张模样?”周雪韶问。

这奴仆支支吾吾,眼神往旁边乱瞟,但很快周雪韶问了他第二遍,“你既不说话,我就将你交给官府,让官府来处置,到时候被打的皮开肉绽,是死是活就都与国公府没有关系了。”

“不不……”这心慌的奴仆连忙摆手,“大姑娘我说,我这就说。我没有放火烧院子,是、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但是……我知道,咱们这些下人里少了两个人……”

平日里他经常见到的两个人,现在却没见到,而在国公府大火里受伤的那些人中,也没有他们二人的身影,这奴仆当然奇怪。

方在左右乱看,也是为了确认的两个人到底在不在他们这些人里面。

“是谁?”周雪韶隐隐感到触碰到了引发国公府这场大火的线索。

“就是前头过来府上的那两个人,是一对兄妹,男的叫云肃,女的叫云言……”

听这奴仆说到这里,周雪韶也想起来曾与他口中的那对兄妹见过一面。而回忆至深处,周雪韶想起魏襄曾告诉过她,国公府上有东宫那处埋下的眼线。

所有的关键性线索联结在一起,让周雪韶不得不将引起这场火灾的源头指向姜朝嘉。若真是如此,麻烦就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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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天光明亮。

太子面见云阳王世子魏襄。

“听闻世子无故封了丞相府,丞相乃朝中重臣,不知世子此举可有经过父皇应允?”姜朝嘉冷冷看着立在他面前的人。

魏襄语气平淡:“事急从权,没有办法立刻禀报圣上,不过我已派人告知圣上实情,相信圣上定能明察臣之一片忠心。”

“实情?”姜朝嘉冷笑,“孤倒是不知世子口中所谓‘实情’为何?世子是忠心,难道要说一心为国的丞相不忠?”

魏襄垂下眼眸。

魏襄来这里,不是为了与他将这些他们都心知肚明的事实,用车轱辘话来回说。

“丞相是忠是奸,圣上自有分辨。”魏襄道。

姜朝嘉被他这副无暇解释的态度气笑了,“世子既不是为了这等家国要是,就请离开东宫,孤也自会向父皇说明原委,到时世子落罪在前,可别怪孤未曾事先提醒。”

他敲打警告的话一句一句落在魏襄耳中,魏襄毫无动容之心。

他道:“家国之事,有圣上评断。今日我来此,是与殿下说私事。”

提到“私事”,姜朝嘉不必再听魏襄继续说下去,就已知道魏襄在意指何人何事。

前不久刚遭逢旧疾复发,虽有救命宝丸,但姜朝嘉此刻仍未恢复气血,本就苍白的一张脸因为想到周雪韶,而更为惨白。

“魏世子究竟想说什么?”姜朝嘉忍着烦躁气闷,问道。

魏襄瞥了他一眼,“我来时见这东宫尊贵无比,想到要问殿下一句,住在东宫住的可还安稳?”

姜朝嘉愣了下,正想落笑,却很快又听到魏襄道:“当初我既能帮殿下说服景昭侯舍下三皇子,改为扶持殿下您,现在我也照样能对景昭侯晓之以理,从其手中接过无双兵权。殿下您来说说看,若有一朝我们反悔,不知到时候三皇子和您现在一样住进东宫的的几率又有几成?”

魏襄之言,震慑之意十足。

姜朝嘉从始至终一直忌惮魏襄,但那时候,姜朝嘉觉得只有自己才会成为君,而魏襄只能为臣。现在姜朝嘉才恍然明白,君有做君的道理,臣也有做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