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韶避开他的动作,他倒是可以理解,但是周雪韶千万不该用那种眼神来看着他。那只会让姜朝嘉觉得,周雪韶在看什么不堪入目的脏东西。
好不容易稳定情绪,姜朝嘉脸上却是露不出那假作伪装的笑容了。
“随孤来。”清冷冷的落下这么一句话,姜朝嘉兀自迈步向前走去,丝毫不会担心周雪韶到底会不会跟他过来。
而周雪韶身旁有萧诚在,一个长按腰刀的东宫统领,姜朝嘉是他的主上,萧诚怎么可能不按他的意思行事。
因此当周雪韶看到萧诚逐渐向她逼近的动作时,她没有再向,匆忙折身跟到了姜朝嘉身后。
在府内花园漫无目的的走着。
周雪韶垂着头在他身后,不发一声。
走到园中一处凉亭,姜朝嘉这才停了脚步,他在亭子里坐下,周雪韶却是不敢与他同坐。
其实若是她想要与他平起平坐,姜朝嘉倒不会生气。可是周雪韶不愿意呀,姜朝嘉也不想再做这些无谓的小动作来吸引周雪韶的注意,索性随她去了。
姜朝嘉开门见山:“雪韶,你得感谢孤。”
姜朝嘉突然这样说,周雪韶只觉得一头雾水,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姜朝嘉缓缓说道:“若非是孤,如今你再回来,身上仍然背负与魏珩的婚事。既有这桩婚事搁在你与魏珩之间,雪韶又如何能够与魏世子走到一处呢?”
他一声一声她的名,字字轻薄,私下里,这才是姜朝嘉的本貌。
周雪韶从父亲那里听说了魏珩成婚的事情,也知道如今魏珩的妻子便是当初姜朝嘉心心念念的那个沈氏女子。
可若非是姜朝嘉现在告知她这些,周雪韶恐怕不会知晓原来魏珩如今的婚事之中有姜朝嘉的手笔。
“其实不只是你,就连魏襄也是要好好谢我一番才对。”姜朝嘉怪声怪气,冷笑出声。
本来顺手处理了她与魏珩的婚事,是为了他自己日后能够顺顺利利的将她纳入后院,谁承想,会有魏襄,他这番举动自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姜朝嘉想到这一点,便觉得心情不快,更不提此刻面前的周雪韶,对他还是一副忌惮深重的模样。
“周姑娘。”姜朝嘉又叫她,不过再不是那一声声故作亲密“雪韶”。
周雪韶看向他,同时姜朝嘉起身,一只手在周雪韶的眼前掠过,周雪韶受此惊扰,眼睫微颤,然后就看到从姜朝嘉手中滑落的一方小章。
那是一枚黄玉制成的印鉴,被姜朝嘉捻在手里,就在周雪韶面前微微摇晃。
黄玉印鉴之下的刻章字迹清晰,周雪韶分明看到那上面的四个字是:“太子妃鉴。”
姜朝嘉淡淡吐字。
“殿下这是何意?”周雪韶仓皇一眼,便低下头,不敢再看。
姜朝嘉道:“孤是什么意思,周姑娘心里最清楚,难道周姑娘一定要孤将之一一道明?”
如果现在姜朝嘉的举动,是周雪韶想的那个意思,那么她的答案和此前一样。
“殿下。年前我过生辰,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将答案告诉您了。”周雪韶低着眼眸,缓缓说道。
谁料,姜朝嘉听了这话,脸上却露出了奇异的笑,“可那时周姑娘说的是‘心慕魏大公子’,现在周姑娘扪心自问,当初你真的是因为魏珩,才要拒绝孤的吗?”
当然不是。
可惜当初姜朝嘉还不明白这一点,竟然会对那魏珩生出本不必要的敌意。
姜朝嘉至今仍然记得,那个时候梅花盛开的林间,他与周雪韶说起心中情意,以及周雪韶是如何拒绝他的。
当初的一幕幕,犹在眼前。
也正是因为周雪韶用魏珩当挡箭牌,一个什么都比不上他的人。
身份,比不上。
权势,比不上。
甚至就连世间轻浮女子所钟爱的容貌,魏珩都比不上他。
所以那时姜朝嘉尤其不能理解,周雪韶为什么要拒绝他。
她到底知不知道,那时候还是庆王的他,对于朝中上下而言,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
他会一步一步,登到最高处,而现在姜朝嘉只差最后一步。
可即便是这等无双尊荣的他,再度向周雪韶抛出橄榄枝,却还是没能心意得偿。
什么道理?
他曾为周雪韶的心盲找过很多借口,但是最终都被自己推翻了。他对周雪韶的“情感”,也从最开始为了权势接近她,逐渐变成现在的一定要她。
最开始,姜朝嘉还会做出权衡,那个时候的他,只愿意给周雪韶一个侧妃之位,正妃的位置他要留在更有用的地方。
可现在,只要她在,只要他有,那个本来是用于最大利益置换的正妃的位置,交给她又何妨?
但是这一切的设想,都被周雪韶通通破坏了。
因为她不愿意。
姜朝嘉越来越心冷。
魏珩只是借口。
周雪韶的真实想法就是不喜欢曾经梅雪林间的庆王殿下。
姜朝嘉不会感觉不到周雪韶对他的排斥,但还是再而三的一意孤行。
周雪韶倏忽抬眸,她的目光不再犹豫不定,周雪韶告诉他说:“从前我不喜欢,现在也同样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