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车,而且我不回去。”王元孙孤身冷冷的走在前面。

刘戗从车子下来,推着车跟上,“那你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

“网吧。”

王元孙要去黑网吧打游戏赚钱,帮人代练、虐菜、陪玩、小比赛,零零散散,反正这款大火的游戏能赚到钱,王元孙都接。

刘戗第一次知道还能这么赚钱,他坐在旁边开了台机子,但脑袋都钻到了王元孙的那台电脑上,看的是一惊一乍最后满脸崇拜欣赏看向王元孙。

“你可真牛。”

“哥们你太厉害了。”

“这手法这操作,我去你太棒了。”

刘戗一直夸一直夸,是那种发自肺腑的夸,王元孙许久没在游戏上获得纯粹的乐趣,这一次找到了。

因为手法好,王元孙在游戏里是顶尖高手,但游戏对他是赚钱的工具,最初的乐趣慢慢的变得机械麻木,手本能的操作,精神上并没有愉悦。

夜深了。

刘戗妈妈打了好几遍电话,刘戗没办法,而王元孙还要继续,他问王元孙:“你不回家睡觉吗?”

王元孙眉宇更不耐烦,但压着,说:“不。你滚吧。”

刘戗拔了电脑卡,出去了。王元孙看到旁边空空的座位,眉宇间更烦躁,有些操控不了游戏角色,被杀的血条骤降。

不该对一个才认识几天的同学这样的。

有了烦躁情绪,就是因为有了期待,他期待这个傻子什么呢。

半小时后。

网吧里有人说:“好香啊,哪个鳖孙带了烧烤进来。”、“香的熬不住了。”、“不行,我也得出去吃一口。”、“先下了。”

“王元孙,吃烧烤不!”刘戗带了一把烧烤回来了,眼神都是亮的,他看上去人高马大浓眉大眼外观像狼,但此时在王元孙跟前像摇着尾巴闪亮着双眼的狗。

王元孙怔愣住了,这傻子怎么会来了,不是回家了吗。

刘戗自顾自的坐在王元孙隔壁,说:“我跟我妈说今晚睡同学家,咱们能一起玩了,我饿了这家烧烤好香,我点了好多肉串,不知道你吃不吃辣,我有不辣的有辣的,还有炒面你要不要……”

“快吃啊,你还要赚钱吗?休息会吧。”

“不然我帮你打?不过我技术不好,会不会给老板得倒赔钱?”

王元孙常年昼夜颠倒睡不好营养不良,网吧熬一宿跟修仙一样,脑子是迷迷瞪瞪的,脸上没血色的惨白,平平无奇枯燥乏味的生活,被强硬的闯进来了一个人。

他吃烧烤时,觉得有点辣,眼睛有些湿意,但无事。

也不是很辣。

后来俩人就熟了,成了朋友。刘戗上课下课放学全跟着王元孙玩,王元孙也不是一直不回家,一个礼拜回去一两次吧,一直在外头,经常住在黑网吧,有时候小招待所。

王元孙自己一个人时不去招待所,因为花钱,他都是随便找个地方窝一宿,因为刘戗才花钱去招待所睡觉洗澡。

以前洗澡洗头就是冷水。

换衣服特意找白天屋里没人的时候回去。

刘戗一切看在眼底,并没有多问王元孙你后妈对你好不好这件事要是后妈对王元孙好,也不会如此了,但也不该怪后妈。

他想着同学说的有关王元孙父亲八卦,应该怪这个男的不好。

初三时,王元孙弟弟上初一,都在初中部。有一次,这个弟弟找到了刘戗问刘戗要钱,刘戗没给,这个弟弟就说了好多破话。

刘戗拎着小兔崽子衣领,第一次动怒生气,“那是你哥,你怎么说话,家里大人没教你吗,混账小兔崽子,下次再敢来,看我打不打你。”

“他算个屁,才不是我哥,杀人犯的儿子就是杀人犯”

“那你也是杀人犯的儿子。”刘戗青着脸堵回去。

那个弟弟被说的哑口无言,最后跑开了。

后来刘戗跟王元孙把这茬说了,他自说自话也没看到王元孙听见‘你弟弟来找我’时脸色有多差,隐约中还夹杂着一丝丝害怕,“……你放心我没给他钱,你都不给,我肯定也不给了,咱们俩才是一起的,我不会跟你作对。”

“那小兔崽子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他自己害怕,年龄又小,估计别人骂他他不敢反抗,就一块给你头上泼污水”

“也不是污水。”王元孙打断说,看向刘戗,“姓王的在监-狱,没杀人,重伤,赔了很多钱。”

“阿姨她也不容易,但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

甚至是厌恶憎恨他。

王元孙能理解,他又不是她生的,他生母都跑了,不管他了,有人还能做他监护人,他该感恩戴德,但他知道继母憎恨厌恶处处刻薄他,他感恩戴德不起来。

包括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也没什么兄弟亲情。

想一边骂他白眼狼、杀人犯儿子、难怪你妈不要你,一边在他手里要零花钱?王元孙神色冷漠,他像是傻子吗。

“我欠他妈妈的花销钱,以后会还给他妈。”

一刀两断干干净净,至于所谓的弟弟,休想在他这儿讨到一分便宜。王元孙看对方小,没去揍人都算是心慈手软了。

刘戗点点头,神色肃穆说:“对。”然后又问:“总共多少钱?”

王元孙看了眼刘戗,最后还是说了,他对刘戗的耐心真是莫名其妙的好。

“十八万七千?这么多。”刘戗咕哝,看王元孙吃的穿着也不像能花这么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