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两处案发现场了,那个蛋糕……”他斟酌了语气,继续说道:“你有看到送出蛋糕的人是谁吗?”
具体的相关资料他已经全部翻阅过,也知道凶手的第一目标是苏语欣,否则从时蕴当时站立的角度,不可能躲过凶手的袭击。
苏语欣的死是种要挟,也是种警告,而作为最有可能的被警告人,时蕴很有可能知道些什么,但昨晚做笔录的时候她好像被吓到了,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回答了大量的不知道。
从蛋糕上的字明显可以看出,对方并不是第一次给时蕴送‘礼物’了,而这礼物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时蕴摇了摇头,捧着水杯的手指微微屈起,秦世的目光落在上面,她又迅速松开,明显是知道点什么却又在迟疑犹豫。
秦世没有逼得太紧,说道:“你别害怕,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如果有线索能够将对方抓到,你就不会再遭遇这样的事情了。”
道理讲了,秦世继续打感情牌,“当年,我遇到困难时是你父亲帮了我,现在你遇到困难也可以告诉我。”
或许是他的安抚起到了作用,又大概是他和时奕是朋友的身份让她卸下了些许心防,时蕴犹豫之后,终于开口了。
“我从很久以前就收到各种各样的恐吓物品。”
她的语气有些艰难,还泛起了些许反胃,猛得灌一口热水之后,才道:“都是些很恶心的东西,我每次看了都要做噩梦,我没想到……我没想到这次竟然会杀人……”
她失去了刚才的冷静,显得有些慌乱,语气也略微急促,“我舅母派人详细调查过了,发现这件事和当年反对我父亲的恐怖分子有关系,联邦国家安全调查局也曾多次对它们进行围剿,但都没能将他们彻底剿灭……”
听到了想听的答案,秦世神色微沉,快步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脊背,正要出言安抚,却又听时蕴道:“一定是我……一定是我没有按照他们的吩咐继续当个废物,才会动手杀人来警告我。”
“你说什么?有人威胁你让你当个废物?”秦世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联想到时蕴此前在东青军校的成绩以及最近几日亮眼的表现,一个可怕的猜测渐渐在他的心底里形成。
或许时蕴根本不像外界所说,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而是迫于某个人或某一方势力的威胁,使得她只能当个废物。
秦世神色微沉,心底里也骤然凝聚出一股怒气,但场合不对,他遏制住了这股怒火。
时蕴的手紧紧扣着水杯,“我不想再当废物了,我不想再给父亲丢脸,明年就是军校排名赛,我想参加,我想告诉所有人我没有给父亲丢脸……”
她越说越多,似乎是在心中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到达了某个临界值,开了个小口之后,便像开闸泄洪般奔腾而出。
她突然拽住了秦世的手腕,“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将那些人绳之以法?”
秦世被她紧紧拉住,对上那双爬满了红血丝的眼睛,做了个他从来不做的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会抓到威胁你的人。”
时蕴似乎受到了安抚,拽着他的手松开了,而后提了提嘴角,露出个自嘲的笑容。
秦世看懂了,她并不相信他的保证,只是需要一句暂时安抚自己激动情绪的话而已。
接着,时蕴便像泄了气的皮球坐在椅子上。
秦世轻拍着她的肩膀,再问道:“温上将一直在调查你被威胁的事情?”
时蕴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黎魏……黎魏是不是为了调查这件事才被……”
她微微睁大了眼,似乎有些接受不了,秦世说道:“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但具体的原因还在调查,你先不要乱想。”
聊了十几分钟,秦世目送时蕴出了茶室,茶室后方负责记录的秘书走出来,道:“处长,盯着她的人也太丧心病狂了,竟然从她还是个孩子就开始恐吓她。那群蛀虫到底什么时候能死?”
秦世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一会儿后才道:“如果是你从小到大经历这样的事情,现在会是什么样的?”
“要么疯了要么变态。”秘书想也没想道。
“那你觉得她是疯了还是变态了?”秦世反问。
秘书思考时蕴刚才的反应,说道:“好像除了有点神经衰弱外,还挺正常的……”
“待会儿找个机会试试她的体能等级。”
秘书睁大了眼睛,“处长?您不会是怀疑昨天晚上的杀手是她吧?”
这比怀疑谢寒朔是凶手更离谱。
秘书立刻调出时蕴的相关资料,道:“她的体能等级是C级,大二期末测试的时候还是这个等级,怎么也不可能在短短半年的时间内提升到S级!”
“在她造出A级机甲之前,有人觉得她是个高级机甲师吗?”秦世侧头反问。
秘书推了推眼镜,“处长,这个怀疑不符合逻辑,而且智脑的卫星定位显示,她昨天晚上一直在宿舍。”
“更重要的是您觉得有几个人能在经历一场出乎意料的恐怖袭击后,在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准备好一切,变猎物为猎人?您做得到吗?”
秦世被问住了。
他做不到。
可曾经有人和他说过,事件的任何一个受益者和被害者,都有可能成为嫌疑人。
“黎魏昨天晚上曾到过央城市区内恐怖袭击现场。尽管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他就是恐怖袭击的元凶,但未免太巧合,而且被袭击目标是时蕴,事情发生后他作为温上将的副官竟然没有现身,你不觉得奇怪?”
无法从案发现场查到有用的信息,秦世第一时间调查死亡所有人的行动轨迹,黎魏的行动轨迹出来,几乎参与调查的人都惊了。
没人是傻子,前后两件事被联系在一块儿,很很难不让人猜想对苏语欣动手的人是不是黎魏。
每件事情都未必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或许素有和善慈爱之名的温上将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沽名钓誉之辈。毕竟此类人世上并不少,温云卿也的确在抚养了时蕴之后官运亨通。
遗憾的是,智脑的行动轨迹无法监测到所有者的具体行动,只能知道黎魏暂时在恐怖袭击现场停留过片刻。
倘若大胆的把两起恐怖袭击事件联系在一起看,合理推测黎魏是恐吓时蕴的人,而且因为某个原因被她发现了,时蕴便是最大的嫌疑人。
秘书理智的推了推眼镜,“处长,调查时参与调查的人一致认为这绝不可能是一场临时起意的暗杀,暗杀者背后至少拥有一名的同伙,你也同意了不是吗?”
“您还不如怀疑这事是谢寒朔做的。”秘书冷静道。
或许是绝对的事实比偏执的推理更具有说服力,秦世揉了揉眉心,“可能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