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举报材料已经受理, 我们将在核实后尽快与您联系。”
安饶看着屏幕上的这句话?,笑了一下?关了电脑。整间律所已经没有其他?人在办公了,安饶站起来环视了一圈,然后关掉灯, 在一片漆黑中朝电梯走去, 他?再也不害怕黑暗, 因?为那道窥视的目光已经灰飞烟灭。
安饶走到自己租住的小?小?出租屋门前, 掏出钥匙打开?门, 屋里依旧是一片漆黑。
安饶放下?包, 朝黑黢黢冷冰冰的屋内大喊一声:“我回?来了。”
静静地等待一会儿?后,再开?始慢吞吞地开?灯,换鞋。
小?小?的出租屋干净整洁,一双拖鞋, 一个水杯, 一把牙刷, 一块毛巾, 没有任何其他?人在这里生?活的痕迹。
过了没几天?, 就有警察来到律所, 在所有人面前把王律师带走了。再过几天?, 令人震惊的天?堂岛案案发,魏然这位神秘莫测的商人被逮捕的消息占据了微博热搜榜榜首足足三天?才下?降。
魏然被捕后,天?堂岛全面崩塌,各界大佬全都?被牵涉其中,成为娱乐圈反腐的最大新闻。
“面来咯!”一碗面被放在自己面前, 安饶放下?手机,对给?自己端面的老板道了声谢便端起了面前的碗开?始吃面,他?的胃口很小?,中午在寸土寸金的CBD吃一碗面便足矣,好在面馆老板对自己还不错,面汤清淡面条劲道,小?小?的餐馆干净整洁,倒是是一个午间觅食的好去处。
虽然开?始吃饭,但是眼睛却依然盯着桌面上的手机,魏然被捕了,那么苏鸣呢?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一个叫苏鸣的明?星,那么那个叫苏鸣的高中生?呢?他?还好吗?快高考了,也不知道他?复习得怎么样了。
真可笑啊,安饶笑自己真是爱操心,连自己最爱的人都?护不住还想着别人。
“下?面插播一道新闻,全球最高等级数学比赛在美国?落幕,来自中国?画城的17岁选手苏鸣一举夺魁,成为首个在这个赛事?中摘得金牌的中国?人!”
安饶猛地抬头,紧紧盯着电视画面,很快电视画面上就出现了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他?所熟悉的苏鸣就这样出现在里自己面前,天?才少年依然傻乎乎地挠了挠脑袋:“我也没想那么多,我来参赛的原因?很简单,想着这个比赛这么重要,得奖了应该可以?上电视吧,我上电视主要是想找一个人。”
突然,电视里的苏鸣表情变得严肃且急切,他?紧紧盯着镜头,认真严肃中还有着少年人的羞怯和紧张:“我想找的那个人叫安饶,是一名律师,老大,如果你看到这则新闻,可以?请你联系我吗?我叫苏鸣,是画城一中高三三班的学生?,我……我希望你一切都?好!”
“啪嗒。”安饶手中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安饶选择高考最后一门考完的时候去见苏鸣,在熙熙攘攘心急如焚的考生?家长中,安饶倒是一脸平静地紧紧盯着校门口,他?不知道的是,站在人群里的还有另一个老朋友。
“安律师。”时以?柔还记得安饶讨厌别人和他?肢体接触的事?情,只是走近后叫了他?一声。
安饶惊讶地回?头,现实世界里的时以?柔漂亮温柔,眉宇间却有一丝忧郁。
“以?柔!”安饶惊讶道,“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还好,”时以?柔点点头,夏风吹拂起她的长发,温柔地拂过她的脸庞,“张勇死?了,就死?在我的面前,一辆大车失控不偏不倚恰恰撞到了正走在我身边的他?。”
“嗯,”安饶微微叹了口气,“我在游乐园里知道谭扬杀了他?,所以?在现实世界里,他?也会死?。”
“是的,我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所以?也不算很难过,只是他?父母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两位老人现在还在痛苦之中。”
“老大!以?柔姐姐!”俩人还没唏嘘完,就听见一个嘹亮又惊喜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一个半大少年“啪”地一下?跳到他?们面前,“真的是你们!”
说完便一手挽一个:“走,甜品店说话?!”
“哎,你爸妈没来接你吗?”时以?柔朝人群处望了望。
“没呢,”苏鸣满不在乎道,“我这是考着玩,我早就拿到录取通知书啦!所以纯娱乐,我爹妈也就不在乎了。”
“啧啧,瞧瞧这学神发言……简直令人发指!”安饶笑着敲了敲苏鸣的脑袋。
苏鸣缩了缩脑袋,朝明显温柔多了的以柔姐姐吐了吐舌头。
甜品店里人满为患,挤满了刚刚解放的高考考生。他?们望洋兴叹了半天?,直到以?柔说还是去酒店吧,她昨天?就到了画城,就住在画城一中不远的酒店里。
“所以?,老大,柏川哥呢?”苏鸣刚一走进房间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话?一出口就被时以?柔给?戳了一肘子。
“他?啊,”安饶假装没看到时以?柔那一下?暗示,“我们失联了。”
“哦……”苏鸣懵懂得要命,“柏川哥那么酷的一个人,应该也不爱看电视……没关系,总能找到的呢!”
“是啊,总能找到的。”安饶轻声重复道,柏川的灵火被自己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他?拔下?自己全身最大最漂亮的羽毛,做成一盏羽毛灯,拆下?来两根自己的凤凰骨交叉地放在灯中,然后将那团灵火小?心地安放在凿出来的骨髓里,用凤凰的骨血小?心滋养呵护着这一缕微弱的灵火。
就好像这位神明?被自己的羽翼包围保护起来了一样,就好像千万年间,柏川保护自己那样。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柏川可能根本?就不在了,否则按照柏川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多天?都?不出现在安饶面前的。
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你们是怎么走出游乐园的?”还是安饶主动挑起别的话?题。
“啊,其实我们也不清楚。”苏鸣咳嗽了一声,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时以?柔,然后慢吞吞地说道。
“照实说。”安律师此时倒是拿出来对待当?事?人的威压来了。
“哦,就是我和以?柔姐在酒店里听到一声巨响,走出去一看,发现广场正中央的那座大喷泉的玻璃罩碎了,喷泉开?始喷水。”
那是柏川的血……安饶的心脏开?始钝痛。
然后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阵金光过去,我就被我的同桌摇醒了。
“我也差不多是这样。”时以?柔补充道。
“我也是。”安饶已经不愿再说太多。
三个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就互相道别,安饶离开?没几步突然听到苏鸣叫自己。
安饶回?头,看到半大的少年站在路灯下?,朝自己喊着:“老大,柏川哥一定会回?来的!一定!”
安饶没说什么,朝苏鸣笑着招了招手,然后转身离开?。
画城离岚城不远,车次很多,安饶坐在深夜的列车里,头靠着车窗,默默看着窗外飞驰着倒退的景色。
天?已经黑了下?来,在微弱的天?光下?,那些黑色的山峦树木剪影仿佛是游戏里的各种鬼怪,可车厢里却是一片温暖,小?情侣在一边啃着鸡爪一边笑嘻嘻地看剧,小?孩子奶声奶气地和爸爸妈妈说着话?,学生?们在聊老师聊同学聊着自己喜欢的女?生?……
或许身为神明?的柏川最想守护的就这些平凡到几近无聊的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