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啦,还好老板人好没和你计较,见你晕倒还亲自开车把你送到?医院,检查完了?后让我送你回家的。”周岩说到?这里神色有些闪躲,虽然只是一瞬的事?情,也没有逃过安饶的眼睛。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址有我家的钥匙?”安饶没打?算放过这个总是对?自己黏黏糊糊的周岩,直截了?当地问。

“啊,这个……”周岩眼神闪躲了?半天,只能磕磕绊绊地回答,“你的家庭住址行?政办公室里可以查的嘛,而且你的备用钥匙不是一直放在抽屉里吗……”

安饶没再问下去,只是下意识地离周岩更远了?一点,自己前几天才搬的家根本没有告诉行?政,钥匙放在抽屉里不假但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周岩的这个回答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周岩真的在很变态地窥视自己,要么这里是游乐园的游戏,只是利用周岩来圆一下目前的情况。

“哎,”周岩挠了?挠头发,十分不好意思地补了?句,“对?不起,其实是我那天看到?了?你放在桌上的租房合同,因为和我住得比较近所以记住了?地址,然后有次看到?你往抽屉里丢了?一把新钥匙,我想应该就是你新房子的钥匙吧。”

“你观察得挺仔细。”安饶勉强笑?了?笑?,不打?算和周岩继续纠结这件事?,毕竟和搞清楚目前情况相比,这算是最最微不足道的小问题,“所以我晕倒,被送到?医院,然后经诊断没有大碍,被你送回到?家扔到?床上睡了?一晚上?”

“嗯,”周岩点了?点头,没有说自己开门把安饶放倒在床上然后借口?衬衣西裤睡觉不舒服享受了?一把为美人更衣的福利,“问题不大,低血糖。”

安饶想到?早晨穿衣镜中睡衣扣子凌乱的自己,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谢谢。”

安饶和周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走到?二?人相邻的工位前,自己收拾好的东西被原封不动地还原,仿佛昨天自己只是正?常下班回家今天再继续来上班一样。

“哦,那个你昨天晕倒的时候纸箱子被摔破了?,东西掉了?一地,我想着?你和老师吵架大概就是负气收拾东西,就还是按照之前的印象大致给你摆回去了?,要是哪里摆错了?你就自己再换换哈!”

安饶扫了?一圈,发现确实有几处不大明显的错放,这几处小小的错误反而让自己心中的天平朝“现实世界”这边又倾斜了?好几分,安饶甚至算得上是心情愉快地给觊觎自己的周岩道谢:“谢了?。”

“不客气!”周岩没想到?安饶居然真的没打?算深究自己擅自去他家还给他换衣服的事?情,忙不失迭地摆头让他不要客气,还抓起一袋糖果递给安饶,“我买了?一些糖果,下次要是感到?头晕就吃点儿。”

安饶还没来得及道谢,就看到?不远处的办公室门被打?开了?,二?人的老板王律师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面色依然苍白?的安饶:“安饶,进?来一下。”

王律师的办公室很宽敞,不仅有一面壮观的书墙,还在办公室的一角辟出一块供人闲聊的茶室,布置得古色古香,连桌椅都是沉沉的金丝楠木雕成,在这寸土寸金的CBD区域,这一块地方算得上是奢侈了?。

“昨天的事?,我不和你计较,”王律师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指在桌面上不断地敲着?,他是个相貌周正?的中年人,身材保持得不错,在一众发福秃顶的合伙人中十分鹤立鸡群,是整个CBD甚至整个岚城最讨女人喜欢的精英律师,“你也不用辞职,今年合伙人我会提名你,以后有案子我会给你。”

“你这是在收买?”安饶微微笑?了?笑?,甚至都没时间去思考眼前的王律师到?底是npc还是是真的王律师,“如果我非要较真到?底呢?”

“安饶,”王律师看上去有些动怒,“你觉得我需要收买你?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看到?我的文件了?又怎么样,你有证据吗?你知道在CBD的地界里每天有多少人跳楼吗?”

“小子,”王律师随手?拿起一个打?火机点着?火看着?那簇淡蓝色的火光,慢条斯理道,“不要自不量力。”

安饶刚准备回嘴,却在抬头看到?王律师手?中的打?火机的时候瞳孔猛地缩紧,那是一只价格不菲的金属打?火机,钛色做旧的金属外壳上盘桓着?一条纯黑的怒张着?嘴的毒蛇。

他没有印象王律师有这只打?火机,所以这算是暗示吗?这里到?底是游戏还是现实?

“好,我不走,这件事?我也不会继续追究。”安饶看向窗外,岚城正?在下雨,又到?了?每天下雨的季节,安饶不记得自己愤然出门的昨天是否也是在下雨,记忆就像梅雨季节的玻璃窗,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看不清。

安饶态度的突然转变让王律师颇为意外,他挑了?挑眉,似乎是对?安饶的上道表示欣赏:“今年合伙人我一定提你。”

“谢了?。”不和人渣客气。

安饶这一天的班上得极为心力交瘁,除了?王律师那只黑蛇打?火机,他的生?活没有任何异常之处,打?开电脑还是自己正?在负责的项目的文稿,excel表中的数据都是自己亲手?校对?过的,甚至连实习生?发过来的文件上的错别?字都是那个小实习生?常犯的,就连午餐惯常点的烧鹅饭老板也习惯性地忘记放餐具。

这不可能是游乐项目,会有什么怪物可以所有的细节还原到?这个地步呢,如果真的可以还原得如此严丝合缝,大概只有创世神才可以了?。

晚上,安饶躺在床上听着?屋檐滴答的雨声细细回想今天的每一幕,试图找到?这里是游戏关卡的蛛丝马迹,突然,客厅的方向传来一点细小的“咔嚓”声,仿佛金属关卡被人小心地打?开,在安静的深夜里显得极为刺耳。

是谁?安饶一把操起床边的棒球棍悄声走到?大门旁边,贴着?墙壁举起棍子,想着?等门一打?开就一棍子敲下去。

“叮。”锁舌被乖顺地挪开,门开了?,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漂亮的手?出现在安饶的视野里。

第98章 跳楼机2 谁特么是你宝贝?!……

心狠手辣安律师并没打算对这只漂亮的手手下留情, 高高举起的合金棒球棍毫不?犹豫地?就朝那只手敲下去,谁知那手的主人反应奇快无比,不?仅没被迎面劈来的棒球棍给吓回去, 反而理直气壮地?“噌”地?一下整个人撞进屋里,一手就握住了那支球棍,然后一个转身?就把安饶整个人牢牢搂进怀里,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一看就早已预料并且万分熟练。

“放手!”安饶震惊了, 法?治社会居然还有人敢如?此猖狂。

“宝贝儿?, 别生气了好嘛!”紧紧抱着自己的男人在身?后讨好地?说?道?, 男人身?上有一股风尘仆仆的味道?, 在尘嚣之中却隐隐透着一股安饶熟悉的冰雪气息。

安饶愣了一会儿?, 便使劲挣脱那个铁钳般的怀抱厉声道?:“谁特么是?你宝贝?!”

“啪。”那男人不?仅没有半夜翻窗偷盗被发现的自觉,反而伸手打开墙壁上的吊灯开关。

安饶眯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这突如?其来的强光,直到擦干眼角因为强光刺激而溢出的生理性眼泪,才?看清眼前站着的胆大包天的小偷, 继而震惊无比地?睁大眼睛。

“哐当!”金属棒球棍掉到地?上, 发出巨响, 引来左邻右舍的好一阵叫骂。

是?柏川!这锋利如?刀的英俊五官, 高大结实的身?材, 还有眉眼之间暗含的如?霜雪般的气势。

可是?是?柏川, 却又不?是?, 柏川不?会这样半夜溜门撬锁溜进自己的家,不?会耍流氓一样叫自己宝贝儿?,更不?会像这样收起所有锋芒只是?痞痞地?对着自己笑……

即便如?此,安饶依然下意识地?就喊出了口:“柏川?!”

“森*晚*整*理哎!宝贝儿?!”那男人一听安饶叫自己名字,脸上的笑意更足了, 一脸谄媚道?,“老规矩,你肯叫我名字了意思就是?原谅我了,我的行李有资格打开了吧?”

“行李?”安饶皱了皱眉。

“哎,亲爱的,又要开始演了吗?”柏川一脸宠溺地?揉了揉安饶的脑袋,径直走向?墙角放着的那三个大大的黑色行李箱。

直到这时,一股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势不?可挡地?冲进自己记忆的海洋,以极快的速度和自己原本的记忆混为一体,成为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在眩晕之中,安饶想起来自己有一个名叫“柏川”的男朋友,是?一名刑警,确切的说?是?岚城刑侦一支队队长?,总是?来无影去无踪地?让安饶跟着担心受怕,他吵过也闹过,可柏队长?永远都是?以案子为重,甚至在安饶有次手术需要签字的时候也不?在现场,分手舍不?得不?分忍不?了,以至于安饶最终麻木得只要柏川消失超过三个月他就搬家眼不?见心不?烦。

而柏大队长?就仿佛是?长?了狗鼻子一样,安饶搬到哪他都能顺利给找到,每次都能上演溜门撬锁挨打擒拿这一套,流程熟悉业务熟练,搬家几乎成为他们play中的一环,撬锁简直是?就是?二人情/趣的体现,所以安律师搬家从来都是?找老房子毕竟密码锁虽然能开,但是?他也要体谅一下出差三个月累得筋疲力尽的柏队长?的体力。

恍惚之间,安饶开始感到迷茫,自己真?的有这样的一个男朋友吗?柏川真?的是?这样的吗?游乐园什么的真?的只是?一场梦?

或许,在游乐园里始终陪在自己左右怎么都没离开过的柏川是?自己内心渴望柏川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映射?

安饶默默地?关上门,慢慢走近正背对着自己,哼着歌开行李箱往外拿衣服的柏川,男人肩背宽厚,简单利落的黑T之下是?一线刑警特有的柔韧肌肉,一看就很不?好惹,而此时却对身?后的脚步没有一丝防备,任凭安饶无声地?靠近。

“哎?宝贝儿?,我的那条蓝格子大裤衩呢?”柏川丝毫不?顾及形象地?问道?。

和游乐园里高冷如?万年冰雪一般的柏川何止相反,简直风马牛不?相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