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只是Papa的个人喜好,它或许是个喜欢杀鸡取卵的暴君,或许是控制欲极强的变态,喜欢玩弄玩家罢了,毕竟这一批死光了还有下一批,无所谓的。”

“所以我们只有学号,没有名字。”

“对,”柏川点点头,“对不起,我没有更早地想明?白这一层,所以一直我只能?让你保持情绪稳定?,静观其变。”

“并不晚,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安饶看?着柏川,金碧辉煌的大厅中,那一排蘸着人血的水晶沙漏里的缤纷沙粒高低不一,仿佛绵延起伏山脉,又好似一曲索魂乐章,而一身?硬甲全身?泛着银色冷光的柏川简直如神祇一般,撕破一切魑魅魍魉的诡计,让人在他坚如冰凌的冷硬中读出一种?心安。

在安饶和柏川谁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粒不存在于斑斓之城颜色谱系中的粉色的沙粒在属于安饶的水晶沙漏中悄然飘落,被黄金装饰挡住,谁也没有看?见。

独自坐在阳台上享受阳光的Papa看?到手指上的一枚硕大的粉钻戒指突然迸发出耀眼的粉色光芒。

“哈,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Papa翘起手指,欣赏着指根那颗耀眼夺目的粉钻,“您真的想这么做?”

“为什么不呢?”一缕清风吹拂过?Papa漂亮的彩色头发。

“我的意思?是,提取恐怖和害怕是最简单的,爱很难。”

“不不不,我就要他的爱,我要他所有的爱,纯粹的爱,然后让他因为被我夺走所有的爱而死掉。”耳边的风中传来恶毒的笑?声,“这是最精彩的表演,不容错过?哈哈哈哈。”

“倾尽你的所能?,榨干他的爱,你会?得?到我承诺的东西。”耳边闪亮的头发不再抚动,风停了。

*

“如果我们之前的推论都是真的,你觉得?今晚谁会?死?”安饶问道。

“邵云。”柏川看?着一支几乎被灌满了紫色的水晶沙漏说道。

“邵云?”

“那个总是逮住你骂的女人。”柏川看?了眼一脸迷茫的安饶,面无表情地恨其不争道,“天天被人骂都不知道骂自己的人是谁,你晚上睡得?着吗?”

看?冰山一样的英俊男人吐槽真的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又一次刷新了安饶对柏川的认知。

第一根空荡荡的水晶沙漏中的粉色沙粒又多了好几粒。

这个晚上安饶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张脸,各种?各样的男人,英俊的,可爱的,漂亮的,儒雅的,野性的……应有尽有,每一个人都在向自己求爱,吵吵闹闹,让安饶不堪其扰,直到柏川出现,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就好像有一束光从?上至下打到他的身?上,身?旁的一切均归于黑暗之中。一片寂静中,一身?铠甲的柏川拿着一支纯白的洋桔梗递给安饶。

“我今天在路上看?到,觉得?很好看?,我想你应该也会?喜欢,所以带回来送给你。”柏川的周身?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如神祇降世。

安饶的耳边响起雪落的声音。

邵云回到房间,将?自己重重地摔进沙发,头朝天花板突出一口?浊气,又苟活过?了一天,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今天……今天自己确实有些急功近利了,可是眼瞧着那个叫安饶的安然无恙一副很快就能?过?关但是明?显不会?带自己玩的样子,她就……她就忍不住啊!

她邵云虽然不是什么聪明?绝顶的人,但也幸运地苟过?了一关又一关,她没有别的好办法,也自认自己不是可以找出破解之道的英雄,但她够仔细,也够有耐心,可以做到看?人下菜地迈出每一步,就好像一只聪明?的老鼠,够胆小够敏捷够会?观察,这样的完美策略,让她一路苟到第四个游戏。

可是这个游戏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她认真学习,乖乖听话,不敢行差踏错一步路,在这座华丽的大城堡中作Papa的乖乖女,可是出口?在哪里啊?!而论美色,自己哪里比不上那个令人恶心的伪娘?!

游戏进展到现在,没有一丝进展,而自己已经双手双脚都变成塑料质地的了!

“笃笃笃。”有人敲门?。

邵云起身?开门?,却惊讶地发现,之前熟悉的城堡石制走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至极的街头场景,一个身?穿一身?红色制服戴着红色帽子的壮硕男人站在自己面前,拉低的帽檐下有一双冷酷至极的眼睛,在看?到邵云后,那男人突然歪嘴邪笑?一下:“怎么,想找我报仇?你想得?美!”

“什么?”邵云森*晚*整*理震惊,“报仇什么?你是谁?”

“少?来这套!看?拳!”男人二话不说,扬拳便朝邵云的头砸去。

“不是,你弄错了吧,我不认识你啊!”邵云吓得?大哭起来,而陌生?的街头此刻却想起阵阵叫好的欢呼声,甚至下注的声音。

“啊!不要啊!”邵云惨叫。

第83章 斑斓之城12 “是再也感觉不到……你……

安饶在梦中被惊醒, 洋桔梗和柏川倏然消失,窗外又传来爬行动物窸窸窣窣爬过的声音,安饶翻身?下床扑到窗边打开窗户, 却只在视野尽头看到一条黑色的尾巴尖一闪而?过。

窗外墨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沉甸甸的血红色月亮,仿佛一块吸饱了鲜血的圆形海绵,像一个怎么也无法摆脱的诅咒,在空中兀自散发着十分不祥的光辉。这轮血红的月亮已经接近一个完整的圆形了, 而?或许因为今晚的天气很好?, 血红的光芒非常地亮, 安饶眯着眼睛望着天际的最远处, 总觉得有些古怪。

这里的天总给他一种到了世界尽头的感觉, 一种, 受困感。

可天空明明一如既往地高远啊。奇怪。

满月在即,明天Papa又将在城堡三楼阳台上?带领全城民众一同做晨祷,而?自己的手?,安饶低头看向?自己的光滑的, 在月光下泛着淡红色月光的手?, 它们?已经塑化了。

第二天早晨, 城堡大厅里又多?了一支被装满沙粒的沙漏, 一根几乎半是紫色半是绿色的沙漏。

绿色很好?解释, 害怕, 这很符合恐怖游戏的风格, 那?石哥的红色和这支新增沙漏中的紫色又是什?么呢?

“又他妈死人?了。”

“这些颜色都他妈到底代表什?么啊?!”

“不知道,我只知道装满了就要死了。”

“所以这十四根管子其实是我们?十四个人?的进度条?”

“废话?,那?要不然呢?”

随着时?间的推进,就算是傻子也看出来水晶管中的沙粒和自己的命有关,沙粒和情感的关系呢?颜色和情感的关联呢?是没?人?意识到, 还是意识到了不说??

都有可能,毕竟如果所有人?都知道情感和颜色以及沙粒有关的话?,大家还如何争胜负?毕竟Papa说?了,只有一个人?可以胜出。

而?且,没?有人?说?自己身?体出现的问题,大家都若无其事地讨论着水晶沙漏和大家的命,却没?人?说?迫在眉睫的人?偶化问题,他们?都在害怕被别人?知道自己的软肋。

安饶感觉很讽刺,明明人?类才?应该结盟成同一个阵营,团结才?可以战胜怪物,却仅仅因为怪物轻飘飘的一句“只有一个人?可以成为与他并肩的玩偶大师”就让大家分崩离析。

Papa甚至并没?有给出任何承诺,并肩的玩偶大师就是通关的意思吗?无人?知晓,可大家就这样被Papa玩弄于股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