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转身,发现教室里面坐满了人,只有一个空位,好像是留给他的。
他就走了过去,老师皱了皱眉,在他身后拿起了讲台上的一块黑色尺子,在讲台上敲了敲,对他喊道:“你不要过去了!”
他顿了顿,以为老师是想要他去最后面站着上课,就看向老师。
老师对他说:“那个位置是刚刚死掉的同学的座位,你怎么能坐在哪里呢?你是不是在假期的时候遇上了什么事情?连自己的座位都不知道在哪里了!?”
他愣住,缓缓说:“我不知道。”
老师点了点头:“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是不知道的了。”
他对地痞一指说:“那个地方就是你的位置。”
地痞看了过去,那个地方本来有人的,可是,他现在看过去,那边就没有人了,他将信将疑地走了过去,对旁边的人打了个招呼,那个人不怎么理会他,他觉得自己是自讨没趣,哼了一声,没搭理对方,身后的人悄悄伸出手来,用一根指头戳了他一森*晚*整*理下说:“喂,大哥。”
他侧头看了一下问:“你有什么事?”
那人说:“哥,你不知道吗?我们上周整个班级组织枫叶山秋游,大巴车翻了,全都掉进悬崖又滚进水里,死了大半学生,没有死的人都在医院,医院里面现在还有我们的人和家属呢。”
他没理解对方的意思,皱了皱眉问:“所以呢?”
那人说:“哥,你还听不懂吗?我的意思是,上周参加了秋游的人,不是死人就是睁不开眼睛爬不起来的植物人或者伤病员,不可能出现在这个教室里面来上课的,除了你我,这个教室里面”
他低声说:“根本没有活人啊。”
老师看了过来,皱着眉头,怒道:“三十二号!你给我站起来!我让你来上课,是让你跟其他同学讲话的?你给我站到最后面去!我看你能不能认真听课,你要是不能,你就出去,别在教室里面打扰其他的同学学习,大家都不是来虚度光阴的,再让我看见你上课开小差……”
老师絮絮叨叨说了大半天,底下的地痞满脸无奈地站起身来,转头走向了最后。
不知道为什么,窗外的天色在这个时候,突然从阳光明媚转位了阴天,看样子,再过不久,这里就会下一场巨大的暴雨,暴雨可不是什么好天气。
地痞往外看了一眼,走到了最后,却突然若有所思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讲台,发现老师已经面向了黑板,正在写字,抬起手,手中拿着粉笔,粉笔是白色的,黑板有点偏绿色,就像是军训的时候会发放的鞋子的颜色,每一笔下去,粉笔都在黑板上嘎吱吱乱响,留下痕迹。
可是,老师的头却转了过来,直直看着最后的地痞,地痞和老师对视了,老师裂开脸颊对地痞露出了一个略有些恐怖的羞涩的微笑,地痞两眼一翻,昏迷在地上。
老师愣了一下,迅速对其他人喊道:“快点!同学们,把他弄起来,送到座位上,看他休息一下能不能好起来,要是不能,就送到学校的医务室去。”
地痞被抬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这个时候,他就渐渐恢复了意识,觉得自己可能是看错了,心里安慰了自己一番,就睁开了眼睛,可是,他再次看见了不可思议的可怕画面。
同学们将他围在中间,伸长了脖子看他,脖子比长颈鹿更长一点,从座位伸过来看,眼睛忽闪忽闪的,长满了整张脸,耳朵长满了整颗头,看见他醒过来,对他露出了笑容,笑容和之前老师对他露出来的样子,如出一辙,就好像整个教室,除了他,只有一个人在。
地痞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老师从学生群体的后面走了出来,叉着腰对众人说:“你们把同学都吓着了!还不快点回到座位上去?等会我是要接着讲课的,你们谁不听,谁就站!”
众人都恢复了正常的模样,但天色还是阴沉沉的。
地痞哆哆嗦嗦地坐在座位上,就好像自己的裤子已经和凳子被胶水粘在了一起。
老师温和地弯腰看着他问:“你好些了吗?需要去医务室吗?老师可以让同学送你去。”
地痞眨了眨眼睛,老师正常的脸,突然就变了,是惨白色的,粉笔一样的脸,眼睛是黑色的,像飞蛾,身上长出了古怪的绒毛,背后长出了不大不小的畸形翅膀,说不清更像是一只没有毛的鸡,还是没有及时处理伤口的流浪猫。
地痞捂住头,躲闪着回答:“我需要去医务室,我还有点头疼。”
老师站起身来说:“你这个孩子,身体不舒服就早说啊,难道我会让你一定要坐在教室的座位上受苦吗?别说我不能那样做,你的父母知道了,也不可能允许我那样做的。到时候,害了你,也害了我,好了,快点起来,去医务室吧!”
他随便找了一个同学,挑中了地痞身后的那个学生:“你们两个一起去。”
老师对同学嘱咐:“千万注意一点。”
学生点了点头,走过来扶住了地痞,地痞想起之前听这个人说话,觉得他或许是安全可信的,勉强点了点头,算是以示友好的招呼。
两个人就打开教室的门走了出去,地痞想问点什么,却无可抑制地咳嗽起来,跪在地上,难堪地呕吐出了一大堆白色的虫卵,虫卵当着他的面迅速孵化,变成了一大堆蠕动着长出翅膀飞起来的扑棱蛾子。
地痞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他紧紧抓住了身边的人的手臂,指了一下半空中问:“你看见了吗?”
学生露出无可奈何地微笑,想把他从地上扶起来问:“是什么东西吗?我没有看见。或许是飞过去的虫子,你不要害怕,我们这里的环境是可能有很多蚊子的,你也知道,外面到处都是植物,什么大树草丛的,就是喜欢长蚊子,你要是在路上见到了蛇和老鼠也别慌张。”
他低声说:“都很正常啊。”
地痞猛地转过头去,看见了这个学生的脸,这是一只硕大的老鼠,灰色的皮毛,圆润且黑的眼睛,尖锐的嘴,锋利的牙齿,红色的舌头,两边细细的胡须,颤颤巍巍的,不知道是随风动还是说话就会自己动,看起来古怪又可怕。
地痞啊了一声,一拳打了过去,被拦住了。
灰色老鼠就用细细的灰色小爪子挡住了他的拳头,用黑色的小鼻子凑过来在他面前的空气里面嗅了嗅问:“你在想什么?你讨厌我?为什么突然就要打我?”
他有点委屈:“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我都喊你哥了,我们的关系不是应该比其他人更好吗?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这表情就好像我杀过你全家似的,根本没有好么?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他喊叫起来,地痞被尖锐的声音击中,躺在地上,昏迷。
第40章
“我们不是同学吗?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你在害怕什么?你在害怕我吗?难道你害过我吗?不然,你为什么要害怕我!你说话啊!你心虚了?你害怕什么!”
后桌学生追逐着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往前跑的地痞喊道。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地痞不敢回头,他怕自己回头就看见一张不是人的脸凑过来了。
他的心脏会受不了这个刺激的。
他不敢赌自己如果死在这里会怎么样, 但他不觉得那是一个很好的实验方向, 如果他不小心死在这里, 他可能在死之前都没有意识到自己需要接受死亡, 对现在的他而言, 那不是好事,如果他不小心发现自己死了之后还能保持意识清醒而控制身体活动且被反过来处理
那就更糟糕了,只能证明他会接受一系列惨无人道的痛苦, 他不需要也不想要。
希望什么坏事都不要发生。
地痞在心里祈祷, 狂奔到了医务室, 他知道医务室的位置, 砰的一声冲进去, 把门关了。
门关闭的声音很响亮, 就好像对外面的东西大喊:你们快点过来啊, 我就在这里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