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些人死了,你们可以换上他们的衣服,往外走一段路,也许就能在路中间看见他们追过来安置的营帐,你们进去了,浑水摸鱼,点燃一把火,将他们驱赶出来,虎狼军就可以住进去,到时候,他们的大部队一来,还不知道事情,不是任由你们处理?”

虎狼军想到那样的美好未来就忍不住哈哈大笑:“好啊,好啊!你果然是个好兄弟。”

他们果然按照嘉明的说法去做了。

一部分虎狼军的人穿上死人的衣服,兴冲冲地顺着小路跑出去,要在外面的路中间找敌人烧柴山在附近的暗中驻扎营地,没多久,就看见那边的天空上飘起来一阵的灰黑色烟雾,看得出来,是点火成功了,虎狼军大喜,拍着手喊道:“好啊!好啊,该我们赶尽杀绝!”

他们喊着,冲了出去,嘉明从货车里面摸出来一颗糖,慢悠悠跟在他们后面过去了,货车因为太多太重,嘉明的人手又被赶走了,一时间没法挪动,就放在了那里,挡住了小路的去处。

路上,虎狼军太兴奋,没注意嘉明,嘉明就在他们往前的时候,悄悄躲了起来,不见了。

他们一时间顾不上嘉明,也就不知道,跑到了起了火的营地,营地的人都穿着烧柴山的人的衣服,他们还以为这些人都是虎狼军在小路上换了尸体衣服的自己人,跑过去把人肩膀一拍,笑呵呵说:“好兄弟,回去必然有你们的一份功劳!”

被拍了肩膀的人愣了一下,直起身来,抬起头来,是一张陌生的脸,虎狼军没有注意,因为他们也不可能每一个人都认得虎狼军的每一个兄弟,转过身去,要说庆功酒之类的话,背后的人突然从袖子里掏出刀来,一刀子就把人的脖子隔断了,那个人愣了一下,躺在地上。

他就这么死了,血液从他裂开的喉管里面咕噜噜往外冒,冒出来染红了地面的土壤,看起来湿润而柔软,像是刚刚从胸膛里面挖出来的尚且未能停止跳动的心脏滚落出来,散发着微妙的腥甜的气味。

他到死也没有想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不是说好了,赢了就放火,看见了烟雾就赶过来,换上衣服假装烧柴山的人在这里等待烧柴山大部队过来一网打尽吗?怎么自己的人赢了之后点火,他们看见了烟雾过来,这些穿着烧柴山的衣服的人却把他们虎狼军的人杀了?

难道穿上了烧柴山的衣服,人就成了烧柴山的人了?烧柴山也太可怕了!

虎狼军的人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杀了大半,有些人速度快,反应也不慢,意识到事情不对,就转身要跑,有些人跑在半路上就被追到杀死了,有些人则跑了出去,一路跑到了小路上,也就是他们要瓮中捉鳖的时候,让嘉明用货物堵住去处的那条路。

货物堵住了路的出口,他们跑不出去。

他们十分愤恨,破口大骂:“果然不应该相信那个人!我就说了,不是我们的人,就不是我们一条心!见了他就应该杀了!杀了!”

话音未落,他们被赶上来的烧柴山的人杀了。

尸体躺在地上,头颅滚落,死不瞑目的样子。

烧柴山的人慢吞吞回去,一路上讨论情况:“不知道那个明先生跑到哪里去了,真是叫人不省心,找了半天了,都没有找到。”

等路上安静了,嘉明拍了拍衣服,走出来,出现在了烧柴山营地的面前,一群人都看向他,发现他身上没有血迹,头发也干干净净,没有乱,鞋子也稳稳当当,好像连路都没有走两步,大为震惊,打量自己,衣服乱糟糟的,有汗味,鞋子有点歪了,身上还有血迹。

怎么会有人离开营地反而比别人都没走出去更干净整洁?

烧柴山的人围拢过来,有些人手里提着刀,有些人的刀还在滴血,他们打量嘉明,仔细看了他的脸,没有认错,也不是别人穿上衣服伪装的,就散开,各自坐下,歪着头,看着他问:“哎,你去了哪里?怎么刚才都没有看见你!你听见那些人说的话没有?”

嘉明坐下来休息,口里咔嚓咔嚓作响,笑道:“看见了,听见了,就在旁边的小路上。”

烧柴山的人都有些惊讶打量他问:“刚才你也在?没有看见你,不过,幸好你刚才没有出来,不然可就危险了,他们好不容易跑出去,发现自己的路被一堆的货物和车堵住了,该不会就是你的吧?”

嘉明问:“哎,怎么不能是我的?”

烧柴山的人哈哈笑道:“好啊,好啊,怪不得你有钱呢,到处都有自己的货物。我们这就过去弄回来!”

嘉明点了点头。

烧柴山的领头人从营帐里面走出来,对他招了招手:“你过来一下,我们有话要说。”

嘉明不喜欢这种语气和态度,但是,面上笑了笑,起身道:“好啊,我这就过去了。”

他说着,一边走过去,一边从身上的衣服里面掏出来一颗新鲜的血红色的糖果,和着周围的腥甜味,抿着糖果的香甜,调整了一下眼神,笑眯眯地迈步子进去了。

进了营帐里面,里面不怎么明亮,周围是一群的人,这些人都是之前在花舟上和嘉明见过面的,嘉明对他们点了点头,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对上面的人笑道:“找我什么事?”

那人坐下来说:“这次多亏了你了,如果不是你只身犯险,我们很难就这么轻易地赢得胜利。”

嘉明笑道:“小事一桩。”

那人说:“这可不算是小事,毕竟,我们这次过来是想把虎狼军的人一网打尽,没有你,是绝对不出来,也绝对做不成的,更何况,伤亡约等于零。”

嘉明笑道:“没有人死了吗?那太好了!”

那人点了点头,面上也带着一点欣慰之色,颇有些感叹意味地说:“是啊,没有人死,真是太好了。如果一开始去那条小路上,穿着我们的衣服死掉的人真是我们的人,我们可就损失惨重了,不过,幸好不是我们的人。

虎狼军的人,必定是不知道的,他们山脚下的小镇子里面的人,可以像他们一样憎恨烧柴山,杀死烧柴山的人,却不认得衣服也不认得人,镇民再有能力,也只不过是镇民而已,他们打不过我们,自然只有妥协,就像他们对虎狼军的人妥协那样。

一群愚民,要做两边倒的墙头草,也要看自己够格不够格。

虎狼军自以为镇子已经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却不晓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他看着嘉明,忽然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嘉明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笑道:“是么?那太厉害!太好了!”

那人挪开目光,又对其他人说:“因为镇民穿着烧柴山的衣服死在了虎狼军的人面前,虎狼军就相信了穿着我们的衣服可以到我们的营地来,趁着我们不注意,把我们都杀了,也听了赢了就点燃火放烟提醒他们赶快帮忙收拾残余的话,他们就这么过来了。

我们在这里守株待兔,他们来一个,杀了一个,来两个,杀了一双,来了一群,就杀死一群。

因为中间有一段路,所以,虎狼军的人一直都不知道,这边的人已经死了。

那边见了烟,以为赢了,还要过来,就是自寻死路。

我们把他们杀了,但他们居然还有人差点跑了,要不是路上有货车堵住了出口,只怕真就让他们跑了,那就是我们的过失了。

那些跑出去的虎狼军没有在路上见到人,却见到了他们帮忙搬到人旁边的货车,这货车成了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将他们压死了,他们却还没有找到罪魁祸首,是不是很好笑?”

众人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笑还是不应该笑,但看赢了应该是值得高兴的时候,就笑了。

只是营帐里面的气氛越发怪怪的。

嘉明笑道:“战斗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如今又说一次,是想复盘吗?这种事情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若是次数多了,他们的人少了,肯定会有所警惕,也许,他们真能反过来把我们都杀了呢。他们这里是大本营,人比我们多也是肯定的,毕竟,他们还要加上镇民。”

说得直白一点,你们少得意忘形。

上面的人笑道:“你是当之无愧的功臣,你想要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