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找回他的声音,对着她痛苦的,眉头亲吻了一下,泪水慢慢地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落在叶蕊馨的脸颊上。

慕嗪宸用几乎祈求的目光看着她:“馨儿,别睡,别睡,求求你。”

她看着他轻启嘴角,过了半天一点儿话也没有说出来,眼皮却是千般的重。

随后,慕嗪宸那两瓣薄唇落在她的嘴唇上,“别说话,你一定会好好的!你和宝宝一定会没事的,我们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结婚了,到时候把褚君临也请过来,还有让徐沁语当伴娘,我会努力认识你的朋友,尽量跟他们好好相处。”

叶蕊馨嘴角升起一抹微笑,艰难地伸着手,慕嗪宸将叶蕊馨的手放在他脸上,轻轻地抚摸着,过来了一会儿他又说:“你一定会没事的,相信我。”

这句话与其说给叶蕊馨听的,倒不如说是给自己听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安抚一颗躁动不安的心。

这句话音刚刚落下,叶蕊馨眼角突然出现一滴明亮的泪水,亮晶晶的泪水在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格外耀眼。

随着那滴泪水缓缓地落下,水灵灵又耀眼的双眸变得越来越黯淡,他抱着的这幅身体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离她而去。

他那两瓣薄唇下的皮肤温度变得越来越低,他慌张地捧住她的头,喉咙酸涩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上了一样。

“叶蕊馨,你给我张开眼睛,你……”最后一句话已经嘶哑的不成样子,慕嗪宸紧紧抱住她,几乎要将叶蕊馨揉进他的身体里一样。

叶蕊馨原本抓住他手腕的那只手缓缓地滑了下来,慕嗪宸紧紧的抱着她,不断地亲吻着脸颊。

在场的很多人都为这样的画面动容,眼眶有些湿润,消防员仍然在实施紧急求援。

伴随着‘咔哒’一声,最后一点拆卸完成,叶蕊馨终于从狭窄的空间中解救出来,慕嗪宸发了疯似的抱着叶蕊馨朝着救护车冲去。

薛筱雨双腿仍然卡在车头里,双眼紧紧盯着外面,眼里透露着绝望。

一路上救护车畅通无阻,很快就到达军区总院,那边已提前跟科室里的医生打过招呼,救护车刚刚停在医院门口,那边的病号床已经推了过了。

医院的医生迅速将叶蕊馨推到手术室,慕嗪宸被隔离在病房外面,双手间慢慢的全是鲜血,原本白色的衬衫上全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进进出出的护士看见慕嗪宸都会惊呼一声,向后倒退一大步,绕着墙壁继续朝着前面走。

慕嗪宸在医院走廊上焦急地走来走去,褚俊勋和徐沁语也随后赶到,坐在医院走廊上的长椅上,焦急地等待着里面的情景。

褚俊勋随后沉默起身,坐电梯直达十七楼,因为薛筱雨就在十七楼做手术。

此刻,薛家父母已经听到消息赶到,正焦急地站在手术室外面,对着外面的小护士发火,从外面赶到的几个医生被薛父趾高气昂地揽着了门口。

薛母双手抓住主治医生的胳膊,居高领下地看着这群年纪轻轻的外科医生,不满地吼着:“你们几个这么年轻,能当主治大夫吗?你们院长了?让你们院长过来做手术。”

“我们院长现在有手术,估计要等明天上午才能做这台手术,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您女儿还需不要做手术了?”言下之意从现在等到明天上午,估计也没有做手术的必要了,可以直接送到殡仪馆了。

“你……你是什么东西?快点把你们院长喊过来,我要跟你院长说话。”

年轻医生边说话边翻动着事故情况,检查着薛筱雨的基本状况:“我们院长现在在手术,有什么事情您可以去服务大厅投诉去。”

这位医生检查差不多示意旁边的护士将人推到手术室内,薛母骂骂咧咧地跟在后面,随后被合上的门抵在了外面。

薛父上前一步,有些劳烦地抓住薛母的手臂,低咒一声说:“好了,你看看两个孩子被你娇惯成什么样了?你这是为她们好吗?你这简直就是在害她啊!”

两个男人站在病房外面,相互指责着:“这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宝贝女儿,我不惯着他们,我惯着谁。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够一个月时间在家就不错了,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第201章 过去?未来?

褚俊勋慢慢走了过来,跟薛父点了点头示意。

薛母一见褚俊勋过来,立即熟络地抓起褚俊勋的双手,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哭哭啼啼地说:“俊勋,你来的正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筱雨怎么会好好的跑到路上跟人飙车,是不是慕嗪宸娶的老婆又过去刺激她了?慕家那小子就是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家伙,筱雨为他流了产,他竟然对筱雨不管不顾。”

薛母边说着话边看了一眼手术室内的女儿,“其实筱雨挺喜欢你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慕嗪宸给诱惑了,小姑娘嘛,听不得别人说什么,听两句别人说的好话,就信以为真了。”

褚俊勋冷哼一声,面上仍然带着和煦的表情:“薛伯母,这灵儿得到抑郁症有时候神志不清,但我记得您好像没有抑郁症吧?灵儿可是从小就喜欢大哥,而且也是为了大哥报的军校。”

他话刚刚说完,薛母的面色如蜡,双手有些尴尬地放开了褚俊勋,“你是不是听慕嗪宸胡说了什么?”

“是不是胡说您应该清楚的很?还有灵儿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大哥的,您应该再清楚不过了?里面的人到底是薛灵儿还是薛筱雨,你肯定一清二楚,别说您也得了抑郁症,就算是得了抑郁症恐怕也不影响记忆吧?”

话毕,褚俊勋转身对着薛父说:“手术结束,请您通知我一声,我现在还有其他的事情。”

薛母向前一步想要追褚俊勋:“俊勋,你听伯母解释,你跟灵儿的关系不是最好的吗?”

褚俊勋头也不回地继续朝着医院走廊的尽头走去,薛父下一秒钟抓住薛母的胳膊,“够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了。”

***

医院走廊上时不时刮起一阵冷风,明明才进入11月份,寒风却异常刺骨,徐沁语拢了拢身上的大衣,双眼注视着手术门。

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从走廊的尽头慢慢走了过来,无论在身形的轮廓和走路的姿势都和那个人好像……

徐沁语一时间有些失神,直到那模糊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清晰,那模糊的轮廓变得越来越明朗,眉眼慢慢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从几岁时萌萌的小正太形象,到十几岁稚嫩少年模样,再到二十几岁的冷酷无情的模样,从认识时的他的模样到离婚时的模样,像是电影镜头一样不断的在她眼前拂过。

离婚四年了,她们从来没有再见面。

她从最初的对他咬牙切齿的恨,到最后逐渐释怀,可以安安心心地用他的钱。

直到重新遇见的顾浩楠的时候,徐沁语才知道什么叫做自欺欺人,那颗沉寂已久的心竟然还会不受控制地跳动着,徐沁语不断的在心底里鄙视着自己的行为。

她一时间忘记了反应,双手紧紧地抓住冰冷的椅子,等着那个男人慢慢的朝着她走进,离近了才发现四年来其实他还是改变很多……

他眉眼间多了几股成熟男人的睿智,那张脸上原本就不多的表情,变得更加少了,耳边的那粒小痣还是那么大,曾经两个人还窝在沙发上,对这个无聊的问题研究了一番。

慕嗪宸转身对着那个男人说了一句:“裕骅,两个孩子接回去了吗?”

徐沁语轻轻地念着这个名字,‘裕骅’,他是想彻底抛弃他那些不堪的过去吗?就连名字也彻底改了。

也对,他现在是飞黄腾达了,那些苦难的过去被他当做一种耻辱也不为过,他当然想方设法地将过去丢掉,当然这过去中也包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