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绘吃痛想缩回手。

“乱动什么。”

他不满地瞥她一眼,紧拽着她退缩的手指:“怕疼的话,何必多余弄这一出。”

这么多年从来没屈尊纡贵地伺候过谁,就这么为数不多的几次,都是给了这位不知感恩的女士。她应该感恩戴德,而不是挑刺。

按照以前的脾气,他真应该丢下她走人的。

这样想着,辛弛冷着脸,按捺不耐,动作尽量克制得

CR

轻了一些。

真不敢想若是卜绘受到枪伤,得喊痛哭成什么惨兮兮的样子。怎么会有这样矫情的女人?

这样想着,辛弛冷着脸,给她涂上药水。

他这样巴巴跑过来上赶着给她处理伤口的行为简直是愚蠢可笑至极,一点都不像他自己了。

这样想着,辛弛冷着脸给她包好伤口。

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药水,涂到手指上后很快便不再疼痛,伤口凝结得很快,几乎不到一会儿,手臂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

卜绘惊讶地凑过去仔细观察,她的脑袋还有些晕乎,猛地扎过去,头磕到辛弛的下巴,换来男人低低的闷哼。

不算痛,但是很侮辱人,显得他此刻毫无防备,居然没来得及避开。

他捏住她的脸,几乎快要生气了:“你是在考验我的耐心?”

卜绘也疼得两眼直冒金星。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老实道歉。

“……”道歉的速度还算够快。

算她识相。

他的手覆在她的头顶,粗暴地揉了两下,像是在安抚小动物:“早应该老实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

卜绘歪着脑袋想躲过他的手:“是得到什么消息了吗?”

海盗头子回以冷笑。

“怕是你没当成寡妇,我先做了鳏夫。”

卜绘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惊讶地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那双隐晦的碎金眼瞳里寻出蛛丝马迹。

“你是担心我的安危吗?所以来到这里?”说出这种话,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辛弛会担心她死掉?

“……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卜绘暖暖的很安心。

“我就知道。”

她很快释然的放松表情惹得辛弛很是不快。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喜欢在别人眼中是洪水猛兽般的存在,她看起来甚至还挺高兴。

辛弛这下确信,她是真的想跟他解除婚约了。

“……”

卜绘的腰部忽然腾空,就这么被丢在床上。好在离得很近,她扑在柔软的薄被里,算是见识到辛弛阴晴不定的性格。

刚才还动作几近温和地给她揉脑袋,这会儿又毫不留情的把她丢床上。

简直令人捉摸不透。

亏她刚才还觉得他人不错来着。

卜绘闷闷地趴在床上不想动弹,原本被堆在床沿的酒瓶骨碌骨碌地滚了下去,停在辛弛的脚边。

他低垂着眸子,居高临下地俯视酒瓶。

她喝了酒。

她流了眼泪。

她难道在为谁而哭?

每一条猜忌都如同蚂蚁般腐蚀着他的心脏,将冷漠的外层啃食得坑坑洼洼,暴露出丑陋的嫉妒。

很可笑,他竟然开始在意这种不要紧的小事。

辛弛问:“是文柏西?”

他来的路上接到消息,文尼特市长的儿子被伏击受了枪伤,正在急救中。细碎的小细节都串联到一起,卜绘又盯着小花在哭,他就这么误会了。

泡在水里的花星星点点的鲜艳,非常的碍眼。

他倏然站起身,又冷冰冰地问道:“是他?”

无来由的询问让卜绘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又扯到文柏西的身上,实在跟不上对方跳跃的脑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