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一揣,退开站到一边儿去,“你要真不怕就进去吧,我一只柔弱无力的雄虫还能拦得住你一只雌虫吗?五天之约也是他提出来的,跟我没关系,我是虫皇派来的,听他调遣,抱歉咯,你叫不动我。”

真以为冷着个脸就能吓到他了?那也太对不起当年在会议上吃的那些苦了。

费思特听到他这不要脸的话额角青筋一蹦,险些破防怒吼,他就想不通了,为什么会有这么无赖的雄虫,这两只雄虫非要赖在前线干什么?留下来被天伽穿在签上当串儿烤吗?

他一字一句态度强硬道:“除了你和顾淮殿下,所有雄虫都已就位,请两位配合。”

眼里的两把刺刀似乎要把对方刺穿。

舒凛笑着回视他,“不配合。”

奥西神色紧张地站在一旁手足无措,似乎两边都想说话,但严肃的气氛又让他慌到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他还从来没劝过架。

两虫之间的气氛僵硬到零点,费思特沉着脸示意了下,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两只雌虫突然动了。

奥西有些短路的脑子突然连上通了下电,相较于雌虫不听雄主的话当众落雄主面子让雄主难堪来说,还是不让雄主受伤更重要。

他赶在那两只军雌动手前扑到舒凛身边,二话不说,抬起刀手就要劈向雄虫的脖子,当然,结果肯定是不尽虫意的。

舒凛接住他的手腕发力把他拉向自己,一手环过他的腰,顺便把他另一条手臂拧在身后,他将虫紧紧困在自己怀里,语气忧伤道:“宝贝,你是不是傻,我都跟你对练过多少次了,你的手法,招式,频率我都熟悉得差不多了,你一抬手我大概就能把你的动机看透个七七八八,你怎么能在这么多虫面前家暴你雄主呢?我不同意,我们回去了再慢慢打,听话啊。”

奥西脸色爆红,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被雄虫轻易制服气的,还是因为舒凛当着这么多虫的面调戏他羞的,他虽然心里气,但还是低声哄道:“雄主,您先回去吧,这里这么危险您留下来到底要干什么呢?或者,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做?您告诉我,我帮您。”

舒凛:“好啊,你帮我说服你们上将呗。”

“……”

奥西脸上的红逐渐退散,他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对那两只等着准备动手的军雌道:“你们上吧,我不插手了。”

“上将。”

费思特看向帐篷,里面走出来一只雄虫,已经穿戴整齐,面色红润,看起来气色非常不错,除了扣到顶的领口处露出的斑驳痕迹外,似乎与平时没什么两样,但那又如何,费思特眉毛都没动一下。

费思特明明就比顾淮高出将近十厘米,可上将觉得,那只雄虫好像在俯视他,是他那所谓的强大精神力给他的自信加持吗?

费思特在心里嗤笑。

对于他毫不掩饰的鄙视和嘲讽顾淮看在眼里。

“上将一大早跑到我这里来有事?”

“什么事你心里难道不清楚?保留你作为雄虫的最后一点脸面吧,不要再死皮赖脸插科打诨了,这样做没意义。”

看到雄虫那神定自若的模样,费思特只想张口奚落羞辱他他,把雄虫那自以为的雍容姿态击个粉碎。

“您还是自己回去回忆一下会议上您答应过的事吧,我想,你作为这里的负责虫,不会连会议上的监控录像都弄不到,或者,找您的副官问问清楚也行。”

顾淮冷若冰霜的眼神不变,嘴角却微微上勾,冷笑道:“你尽情地把雄虫往恶里想吧,因为你想得没错,我就是这么恶毒小心肠的虫,当我有求于你时可以‘敬仰你,捧高你’,可现在,我有自信在炮火纷飞辐射涌动的前线立足自保,谁还会看得见你?呵呵,上将,慢走不送。”

说完,顾淮转身回了帐篷,神色阴翳,让虫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过,依旧冷然自负。

费思特眼里闪过一丝情绪,一言不发离开了,很明显,顾淮的变态精神力恢复了。

空气中还流荡着唇枪口战的硝烟气息,气氛有些紧张。

谁也没想到顾淮会说这种话,噢,除了舒凛。

奥西四下环顾片刻,有些不安,“雄主?”

舒凛嘴角还是噙着最开始的笑意,安抚地拍拍他的背,“没事,我们回去吧,好好休息,马上就要有事干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面向光明

顾淮回到帐篷里,满帐篷的信息素被无形的精神力牢牢罩住,它们就像霸道的入侵者,寻找范围内一切可供入侵的领土,却被它的主人无情镇压,只能委屈的困于这方寸之地,好在这里还有可供它们休憩的地方。

克利斯难受地哼哼两声,无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但那种被掌控的感觉怎么也躲不掉。

顾淮皱皱眉,将掩住雌虫口鼻的被子拉下少许,他能清楚地“看”见自己的标记强势地进入克利斯的身体里,抹茶味的信息素,清新自然,淡雅安宁,怎么都不应该这么强势霸道,喝着好似清香甘|苦回甜的清茶,却有着伏特加猛烈的后劲,看看,都把克利斯熏得找不着北了。

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雌虫,眼神一动,从床头上的小柜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是被装在袋子里的透绿石头,这是他的信息素高度浓缩而成的,顾淮把晶石倒出来在手心里摊开,晶石大小不一,大的有成年男性大拇指那么大,小的只有绿豆那么小,颜色更接近于他所见到过的泊欧石,那无与伦比的绿下一秒要荡出来一样,想到这里顾淮忽然一愣,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乍起眷恋缠绵的笑意,抚摸着克利斯的眼睛,轻声道:“碧波荡漾,真漂亮。”

随后,他捏起一颗最大的晶石,释放出强悍的精神力严密精度控制塑形,椭圆温润的泊欧信息素石逐渐液化成一滩剔透晶莹的半透明液体,再缓缓成型。

是一只碧绿色的猫猫头耳钉。

剔透石质的折光感让它精贵雍容,有些圆润的耳朵和脸又显得它有些憨厚可爱,深绿色的眼睛又叫它冷艳自持。

顾淮端详片刻,觉得不错,从衔接在床底下的药箱里取出麻醉剂和小针刀,用棉签先在克利斯的右耳上比划一下,然后定点消毒,注射麻醉。

可能是少将以前对自己下狠手惯了,等他脑子反应过来时手上动作已经完成了,被子里的雌虫猛地一颤,起身,然后缓缓睁眼,迷迷糊糊地看向身边的人,“……雄主?”

顾淮手上动作不听,垂眸问:“很疼?”

克利斯耳朵上刚才像被蚊子狠狠叮了一下的痛觉没了,只是能感觉到耳垂上有什么东西挂在上面,他现在已经醒了,耳朵被人捏着不能动,只能小声道:“不疼,没感觉的……您这是在做什么?”

顾淮固定好耳钉,收了工具和药物,“没什么,送你一样小礼物。”

克利斯往耳朵上一摸就什么都明白了,他又慢慢伏回被子里,半张脸被遮住,眼里情绪明晦不清,这一刻倒是像极了他耳钉上那只猫的神情,表面上看着安静淡然,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心里的激流涌动汹涌波涛,心底被熨慰得滚烫无比,他知道这些石头是怎么来的,这是他亲手装起来放在床头柜里的,他侧躺正好把那只矜贵的猫压在柔软的被子里,坚硬的硌着他,让他一遍又一遍的清晰感受到它的存在,他偷偷伸手一遍一遍摸着,全是“顾淮”的味道,是安心和满足的味道,这是雄主亲手给他戴上的。

这时,克利斯感觉床边陷下去的柔软感减弱,手随心动伸手一抓,有些懵。

顾淮又顺着衣角的力道坐回来,抚开他额前的短发,低声问:“怎么了?”

克利斯眼睛一眨,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伸手,只是想了一下,手就贱贱地抓上人家的衣角了。

他噎了下口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有些结巴地左言右顾道:“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或者……或者要帮您叫医生吗?已经过了几天了?我不怕痛的……五天时间过了吗?还有……还有……”

在顾淮温和的目光下,克利斯已经说不出话了,他语无伦次,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有些羞恼地把头埋得更深,但手上还是没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