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沧楼难得乖顺地接茬,宋聆和宋老太爷两个在一边挨个吹胡子瞪眼,宋聆是因为楚沧楼从来没在自己跟前这样乖顺过,恨不能立刻把人就地正法,宋老太爷则是因为娘子光忙着给俩小的筹备,自己的新衣居然是从裁缝铺里买来的。
不过这种矛盾到底是建立在和睦的基础上,四个人也都乐在其中,围坐一团剥着瓜果炒货一边吃一边说说笑笑,等到暮色渐深之后,便开始张罗起年夜饭了。
宋府的年夜饭分两桌,主人家这边人少也不铺张,菜上齐之后佣人就被屏退,然后一齐到佣人房的厅里吃年夜饭,主厅这边就只留了宋父宋母、宋聆和楚沧楼四个人,饭桌上宋聆倒很是殷勤,忙着给父母布菜,一时间都没顾上楚沧楼。楚沧楼本是很惊讶他这副孝顺的模样,但是一看宋家高堂,也是一副坦然受之的习惯模样,心道宋聆到底是与过去不同了。
他还记得当年他受宋家高堂的委托去“多加照料”宋聆,最终却在南风馆里将人抓到,那时内心的厌恶是如此强烈,让他几乎无法控制地想要杀之而后快,他是那样厌恶这般恃宠而骄的人,转眼到今天,居然已经整整十年了。
十年弹指,恍然如梦,他已变了、宋聆也变了,可是种种情景涌在眼前,滴滴点点,又像是从未变过。
这顿饭慢条斯理地吃到了戌时过两刻,宋父宋母上了年纪就不再守夜,又叮嘱了几句闲碎的话,就笑着回屋去洗漱休息了。
宋聆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见到爹娘走没了影,立刻站起身来凑到楚沧楼身边去,弯下腰来搂住了他的肩膀,一边呼出热气细碎地亲吻着他的脖颈,一边动情地喃喃道:“就剩我们守岁了。”
“刚用过饭,怎么如此饥不择食?”楚沧楼转过身,一边承着宋聆的亲吻,一边慢慢站起来与他拥抱在了一起。
宋聆的吻渐渐往下,直把襟口扯乱舔咬着突显的锁骨,留下暧昧的水渍,手也已经不规矩地摸上了男人的双臀,口中含混道:“这叫饱暖思淫欲,现在正是要用你这道大菜。”
他手上不停,脚上也跟着动起来,揽住楚沧楼慢慢往厅外的天井里蹭,楚沧楼虽然不明其意,但也顺着他的动作挪动,出得厅来没有几步,便猛然被推倒在了院中的罗汉床上。楚沧楼被硌得闷哼了一声,不由故意掐着嗓子道:“淫妇可受不起老爷这么粗暴的折腾。”
“我看看你倒是很期待后面被我粗暴地折腾。”宋聆红着眼,轻而易举的就掉入陷阱被他这腔调惹出了怒火,手上一个用力,直把腰带连着革带一齐扯了下来。
楚沧楼下意识看了一眼被宋聆丢在地上的衣物,眉头压下去,隐约有些不舍的意思,宋聆看到他的眼神,却是蓦地笑了,亲了一口楚沧楼的唇笑着道:“大好的洞房时刻,婚服就都是这般下场的。”
两人的衣物都被扯得大开,却没有完全褪下,犹抱琵琶半遮面一般挂在肩上,更显得肉欲昭然,宋聆一探下腹,这才发觉虽然不受撩拨挑逗,自己却已经是硬挺难耐,再一摸楚沧楼后面那处,也是湿漉漉的直要吞纳了。
宋聆正要开口逗弄一下楚沧楼,却忽然见得两条结实的两腿大幅打开踩在两边,饱满的臀高撅起来露出紧闭的穴口,宋聆还未来得及反应,却见眼前探出一只手,又伸长了两指一边揉按着穴口一边慢慢插进那濡湿的后穴之中,两指在穴中搅弄抠挖了一会儿,便见得有湿液从中渗出。紧接着又是一只手,同方才一样插进了两指,耳边骤然响起撩人的呻吟,那四根手指在穴中扩张得很是不亦乐乎,直到宋聆面红耳赤地咽下一口唾沫,这才忽地慢慢往外抽,只是却都还留了一个指节。
宋聆扼腕一般长叹了一声,忽然见得那两只手慢慢向两边拉开,只把穴眼拉出了一个诱人的洞口。
楚沧楼以前在妓院之中时常被逼摆出这样的姿态,但是与宋聆欢爱之中心甘情愿地摆成这般,却是头一遭。他整个人弓着腰倚在床靠上,脸上身上具是热汗淋漓,烧出一片片连绵的红晕,他粗喘着抬起脸来,呼出一团团朦胧的白气,脸上挂出一个即是勾人又是挑衅的笑,嗓音也跟着恢复成了那种低哑而深沉的调子:“还不用膳?”
宋聆瞧着他这副淫荡的模样,整张脸热得通红,只觉得欲火在四肢百骸中四处乱窜,不由扑到男人身上,恶狠狠道了一句:“楚沧楼你自找的!”然后也不叫他反应,便扯出那两只手来,挺着下身贯穿了那大开的穴口。
“呃!”楚沧楼猝不及防地闷哼了一声,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收紧了手臂抱住宋聆,接着一边慢慢地喘着粗气一边细细地颤抖了一会儿。
宋聆被他夹得发疼,忍不住低头去看,这才发现楚沧楼居然是被这一下顶上了高潮,高昂的性器喷发出一股股浓稠的精水,将小腹淋得一片狼藉。
他眨了眨眼正想要出言调侃,却忽然被捂住了嘴。楚沧楼勉强腾出了一只手捂住他,闭着眼浸在这段高潮里不能自拔,一身结实的肌肉在月色下鼓胀颤抖,翻出些惑人的光泽。
直到最激烈的时段过去,楚沧楼这才瘫下身子长叹一声,松开了捂住宋聆口唇的手,往后一捋,轻轻搭在他脖颈上,失神的脸上却陡然间闪出一点凶狠的意味,拧着眉哑着声冲宋聆道:“闭嘴!”
他这一呛声,宋聆反倒弯着眉眼笑起来楚沧楼此前从没有在床笫之间暴露出这样的真性情,主动作态且先不提,这一回不仅恼羞成怒,居然还肯在床上拿乔摆谱,显然是愿意敞开心思展露本性了。但除了这一遭,能把楚沧楼一下插射了,这事儿也是叫宋聆十分得意,脸上的笑意眼见着就越发傻气起来。
楚沧楼见制不住他,反而叫他更加得势,不由得眯起眼,透露出一些不甘示弱的意味,陡然间揽住宋聆一个翻身,便把人反压在了自己身下。他居高临下瞧着宋聆的慌张之态,扭了扭腰,缩紧了后穴,猛地向下一坐,卡得死死地将因着刚才的动作滑出大半的阳物吞到了最深。
宋聆登时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掐住楚沧楼的腰,显然是痛快到了极点,却又不想这么早的交代了。
楚沧楼看着他挑衅地笑,眼神有些凶狠宛如嗜血一般:“楚某现在要看看宋老爷的本事了!”
宋聆被他后面绞得满头热汗淋漓,偏偏又硬是抽出一些,然后掰着男人的臀瓣插进深处,他一边向上耸动着腰身,一边咬牙切齿道:“楚沧楼,你有种!”
“哈,”楚沧楼挑起眉头,探出舌尖来舔了舔上唇,“有种,也是老爷的种。”
宋聆起初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过了片刻猛然醒悟,原本就已经通红的脸色几乎要冒出烟来,熏人的红色顺着脖颈几乎漫到胸膛:“好,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怀上我的种!”
他们之间的云雨难得有这样激烈的气氛。欢爱本是最忌讳争锋相对,两厢情愿之事,带上争斗之意,便了无情趣,只剩兽性的、本能的快感。但楚沧楼和宋聆似乎已经沉溺在了这冲撞的欲望之中,两人的十指都紧紧扣在彼此的身上,却仍显不足地几乎要陷进血肉之中,恨不得两人都被这股欲望粉身碎骨、然后交融一体。
这两人谁也不甘示弱,几番纠缠颠倒还不肯停歇。婚服已经是一塌糊涂的,不知道丢在了哪里,体位姿势几度变换,又轮到宋聆被楚沧楼骑在了身下。
宋聆紧紧抱着楚沧楼,只觉得汗水和其他什么各种不堪的体液沾染了一身,黏得很,两人抱在一起,像是分不开似的,他这会儿已经又要到了顶峰,正待发泄,却陡然间从城关的钟楼那边,悠悠地传来一声茫茫钟声。
竟是到了新一年的子时了,应着这钟声,浓墨渲染出的暗沉夜空中升起一线线的光束,一往无前般、一直升到了天际最高处,然后绽放成了一朵朵绚烂绮丽的火花。迷离幻彩的光和着月光落进院子里来,铺了楚沧楼满身,在他水光淋漓的肉身上映出华彩。
宋聆这样瞧着,忽然觉得自己像是把那转瞬即逝的烟火牢牢地握在了手中,心中不由打动,抬手把楚沧楼按了下来抱在怀中,随着高潮的迭起去释放,他细细地颤抖着,几乎落下泪来。
楚沧楼也埋下头去反手抱住了宋聆,院子外面响起连绵不绝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他却可以清晰地听见宋聆略带哽咽的气息,伴着仍旧盘桓在他心底的辞旧迎新的钟声,终于觉得破败的肉身在这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一并火销光尽、脱胎换骨了。
楚沧楼伏在宋聆的耳边,许下他一生至此,唯一一个愿望:
年年今日,岁岁今朝。
全篇完
这一章昨晚就在微博发布了,但是由于网络问题这边没能跟上,向大家致歉。这个故事从开始,只是一个简单的救风尘,只是随着人物越发鲜活,故事也越写越长,但直到这一篇,我的记叙就算是正式结束了,此后他们还会有很多故事,生活的五味百态,但已是不可言喻的红尘外物了。爆竹除岁,新桃旧符,希望大家新年顺遂!彩蛋是之前在微博上写的一篇关于楚沧楼心路历程的小作文,感兴趣的大家可以看一看。过几天会开一个新连载,当然还是武侠美强,跟《插翅难逃》轮流更新,当然了,系列的短篇也会接着写,感谢这一年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