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边的山脚下,有一座气势恢宏、雕梁画柱、占地面积极广的庄园巍然矗立在这里,那就是薄崇礼的从小长到大的地方薄家大宅。
凌晨六点,当黎明的曙光还未完全穿透黑暗的天幕时,薄家大宅主屋的厨房里早已升起袅袅炊烟,忙碌了起来。
如今,长期居住在这座偌大宅邸中仅有两位主人,薄锦鸿、薄振华父子俩。这两父子素来都有早起的习惯,早餐时间也固定在七点半至八点左右。因此厨房里的厨师得在这个时间将热气腾腾的早餐端出来。
而今天,另一位久未归家的小主人薄崇礼,也在昨晚九点多回到大宅。得知这个消息后,负责宅邸饮食起居的管家方秀一大早就亲自来到厨房,仔细地叮嘱大厨们要准备一些薄崇礼平日里爱吃的早餐。还特地吩咐厨房炖了一锅虫草花乌骨鸡汤,给他们补一补身体。
主屋客厅里的古董时钟一圈一圈地转着,直到时针缓缓指向七点五十五分。厨房里的阿姨们准时将精心烹饪好的早餐一一端上桌。只见长方形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有可爱的小笼包、晶莹剔透的蒸饺、金黄香浓的小米粥、外酥内软的菠萝油条、清脆爽口的小咸菜等夏国常见的早餐,也有西式的培根、火腿、煎蛋、水果沙拉。
当然,桌上还摆放着一杯冒着热气、香浓淳口的热可可,这可是薄崇礼最喜欢的饮品。他通常习惯在早餐时,喝一杯温热的热可可,这会让他一天都心情愉悦。这个也是大宅里照顾他十多年的老人们知道的他的习惯。
当指针指向八点整,爷孙三人相继坐到餐桌面前。九十五岁的薄家老太爷薄锦鸿坐在主位,薄振华和薄崇礼一左一右的坐在老太爷两边。
见人坐齐了,方秀连忙吩咐厨房将虫草汤土鸡汤端了出来,在三人面前一人放了一碗。她端到薄崇礼面前,笑着介绍道:“阿礼,快尝尝这鸡汤。这可是老太爷用在湖边钓的鱼跟山下的老张换的鸡。这个鸡可是正宗的乌骨鸡,吃的也是五谷杂粮,营养价值很高。老太爷知道你昨晚回来了,特意吩咐厨房今早现杀煲的。”
薄崇礼闻言,眉梢一挑,脸上浮现一抹和煦如春风的笑容,揶揄道:“太爷爷,这只鸡不是您钓鱼比赛赢得的战利品吗?怎么就舍得宰了给我吃了?”
坐在他的对面的薄振华翘起嘴巴,一脸委屈道:“那可不是宝贝吗?就连你爷爷我这个病人之前想吃这个鸡,都被无情驳回了。”
薄锦鸿蹙着眉头,一脸鄙夷的瞪着左手边的薄振华,中气十足地的说道:“你多大,阿礼多大。”意思你这把岁数的人了,还跟自己孙子争宠,好意思吗你。
薄振华无语的撇撇嘴,闷头喝汤,不再插话。他就知道,只要崇礼回来,他这老父亲就会把他当成空气,不过他早就习惯了。唉!
呵斥完自己七十多的儿子,薄锦鸿转头一脸慈祥的望着薄崇礼,兴高采烈的说起自己的战绩来:“这个可有的说了。那个老张每次都跟我显摆他钓的鱼多、鱼大。前天,又在我面前显摆,那得意的样子,我看着是真不爽。于是,我们便打赌在四个小时内谁钓的鱼多,谁就可以跟对方要一个物件。他想要我的那副白玉棋盘,我就想要他那只乌骨鸡。那天,我的运气极好,险胜他一只。那只鸡就归我来呗!”
“厉害,太厉害!”薄崇礼极其给面子的点了点头。
薄锦鸿得意的笑笑,“下次,你回来找时间我们爷孙俩一起去钓,挫挫老张头的锐气,看他还敢不敢说我是运气好。”
“好的。啊切”薄崇礼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薄锦鸿立马望过去,关切地问道:“阿礼,是不是感冒了,待会儿让徐医生过来看看。”
薄崇礼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鼻子,不咸不淡地说道:“没事儿,太爷爷,可能昨天吹了点风,小感冒而已。待会我吃点感冒药就行。”
一边的薄振华趁机说道:“老爷子您就别担心了,这小子身体好着呢!您才是,吃完早餐赶紧去补一觉,别整天跟年轻人似的天天熬大夜,您都多大岁数了。”
边说,薄振华还没好气地瞪了薄崇礼一眼。
以前薄崇礼长期住在大宅还好。自从薄崇礼出国念书、在国外创业后,一年难得回来几次。只要他一回大宅,薄老太爷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不是拉着他下棋、打高尔夫、钓鱼、就是一起看球喝茶、打游戏,写书法,总之得熬到很晚很晚才睡,一点也没有九十二岁高龄老人的自觉性。
最为重要的是,这小子竟然对他太爷爷如此任性妄为的行径不管不顾,简直令人气愤不已!
薄崇礼自知理亏,低头加快吃早餐的速度,躲避他爷爷快要把他叨了似的眼神。
“我吃好了。太爷爷、爷爷,晚上我要参加集团的周年宴会,现在得过去做准备了,您二位慢慢吃。”
话音一落,薄崇礼无视薄老太爷幽怨的眼神,长腿一迈,脚下生风一般几步跨出餐厅,头也不回地离开主宅,径直朝着隔壁栋属于自己的小楼走去。
可他走出主屋的大门后,却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悄悄地躲到主宅后面餐厅外的落地窗前,偷偷摸摸地窥视起屋内的情形来。
这时,管家方里刚吃完早餐,正从侧边的厨房走出来,一抬眼就瞧见一道熟悉的背影,鬼鬼祟祟的躲在树后面,正欲叫住:“崇”
听到动静的薄崇迅速回头,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并同时指向屋内,示意方里不要出声,“嘘”
方里即刻会意,赶忙闭上张大的嘴巴。
主屋餐厅内,薄崇礼一走,老太爷的真面目便隐藏不住了。
“哼!不吃了。”薄鸿锦怒放下汤碗,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吹胡子瞪眼地大喝一声。
见此情形,薄振林放下手中的筷子,无奈地叹口气,“您老,这又是闹哪一出?”
俗话说越老越小,这话真的没说错。这薄老太爷自从上面退下来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不是逗猫遛狗、侍弄花草,就是钓鱼种菜,整天玩的是不亦乐乎。
这性情也是越活越回去了,跟小孩似得,哪还有曾经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威严模样。
也不对,还有一点威严,都拿来怼他这七十岁高龄的儿子了。
薄锦鸿站起身,目光讥诮地看着他,挖苦道:“你还记得我是你爹,都敢管到你老子我的头上了。我看你就是嫉妒,嫉妒你孙子和我这个太爷爷更亲近。”
薄振林顿时气结,哭笑不得,“老爷子,瞧您这话说的。我嫉妒啥嫉妒!我还不是关心您这位我们薄家的老泰山。徐明(徐医生,薄家家庭医生)上次过来检查,都告诫了叫您不要熬夜不要熬夜,您是怎么答应人家的。”
薄锦鸿听到这话,一时语塞。他确实答应了徐明不会再熬夜。
可这答应是答应了,这面子必须得找回。
他仰起头冷哼一声:“哼!我的身体好的很,我看你才是该好好养养,才七十岁就三天两头进医院、吃药,打针、输液,都快成药罐子了。可别一不注意,那天走到你爹我前头去了。”
薄振华额头上仿佛有无数黑线,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老父亲:“......”
瞧瞧这是亲爹吗?居然这么诅咒他。
见薄振华气的面色铁青,双手紧紧捏着手中的筷子。扳回一城的薄老太爷丝毫不在意他的愤怒,反而得意洋洋地拿起旁边的龙头手杖,慢悠悠地站起来,轻轻地敲击地面,“你慢慢吃,多喝点鸡汤,好好补补。我跟老张约了去他家下象棋。”放下话后,一脸傲娇的离开餐厅。
一直候在餐厅外面的警卫员宋池,见老太爷吃好出来,随即紧紧跟着他一起出门。
如此此时,如果宁蓁在这里的话,一定会万分惊讶!因为这位警卫员跟薄崇礼的保镖宋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只不过他的肤色要比宋城白两个度之多。
等到薄老太爷和宋池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薄振华再次无奈地摇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里暗自感叹道:这老爷子还真是嘴上不饶人啊!
......
餐厅外落地窗的树后面,薄崇礼隐藏在暗处将这场薄家两位大佬之间的交锋从头看到尾。最终,当这场交锋落下帷幕时,他轻挑眉头,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转身朝自己的小楼缓缓走去。
一直站他后面的管家方里,此刻不禁擦了擦眼睛,确认自己刚才没错过薄崇礼眼中一闪而过犹如那狐狸般狡黠的笑容!他随即会心一笑,不禁感叹道:“这沉寂多年的薄家大宅终于开始重新焕发生机与人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