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钱宁已经听到外面传来一点声响。她提前告知了王阿姨这几天不用来,那外面的声响只可jsg能是亨利或者狄兰发出的。
钱宁下床,脱掉红裙,走向浴室。
她从浴室的窗户看到外面像天黑了一样,这离日落尚早,估摸着是一片乌云驾到,雷阵雨要来了。
洗澡的过程中,钱宁有点庆幸自己在醉酒时提了回自己床上睡这个有点无理的要求。这让她事实上睡了一个踏实安稳的觉,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醒来,即便发现断片,不安全感也没有那么强烈,更何况,她可以马上在自己熟悉的浴室洗个舒服的澡。
洗去一身酒精味,也洗掉了一点宿醉。钱宁在浴室里看着镜中的自己,虽然还有点水肿,但她不管是看上去,还是身体的实际感觉,已经精神多了。她吹干头发,从衣帽间拿了一套浅灰色家居服出来。
门外隐约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之后是哗啦啦的水声,不知是谁也去淋浴了。
钱宁换好家居服,打开卧室的门。
窗外还处于一片乌云笼罩中,公寓廊道里光线很暗,有点像即将天黑的时候。独立浴室的门果然关着,里面灯亮着,水声哗啦哗啦。
钱宁开了门廊的一盏东方风情的暖黄壁灯,走到饭厅,进了厨房,皆没人影。她估摸着狄兰回自己伦敦的家了,浴室里是亨利。
她站在厨房里,怔怔看着窗户外面。雷阵雨前的景象就跟世界末日似的。
客厅和厨房也被笼罩在这样的昏暗中。除了水声,公寓里极静。
钱宁肚子空空,完全没想好吃什么。宿醉让人饥饿,也让人不好打开胃口。
她听到水声似乎停了。
她有点木讷地打开冰箱,冰箱里的灯照的厨房半亮,她拿了一杯希腊酸奶,关上冰箱门,厨房又陷入昏暗中。
钱宁拿着酸奶走出厨房,走到廊道里,前方浴室的门突然开了。
炽亮白光一下照亮了半个廊道,一些水雾飘了出来,还有柠檬沐浴露、洗发水的香味。
下一个时刻,狄兰从浴室出来。他看到了她,正要关灯的手停了停。
钱宁愣在原地。狄兰只在腰下围了一条浴巾,上身是强壮紧致的肌肉,尚有水光,湿漉漉的金发一整个全都往后,让原本就很深刻的脸庞完全显露出棱角。
狄兰皱紧眉,一动不动看着廊道里的女人。昨晚到今晨的一幕幕掠过,柔软红裙反复的靠近和远离。到最后,他抱着神志不清的她上车。
他把她放到床上,她的手指拉扯他的衬衫,红唇呢喃,“你可以留下”。
她显然洗过澡了,穿着长袖长裤的运动家居服。慵懒随意,贴合线条。拉链拉到明显的锁骨下。修长白皙脖颈间,空空荡荡。于是,她胸骨前那根拉链坠子,乍一看,仿佛银色项链的坠子,危险又暧昧地轻微晃动着。仿佛在邀请人想把它拉下去。
扑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让钱宁的眼睛有点不知道往哪里看,出于礼貌,她应该迅速至少不盯着看,但她把他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一遍。如果古希腊罗马的美少年雕塑不及眼前,她会认为那些都不是艺术。
人类早在几千年前就形成了某种严苛的审美。不仅仅是不能太瘦弱,不能太强壮,肌肉起伏流畅,线条浑然天成。更重要的是,这里面往往深藏迷人的数字。好比斐波那契数列。最终构建某种完美审美的可能是数学。
狄兰意识到她投来的目光以后,冰山一样的脸孔上有了一丝松动。他依然没有关浴室的灯,没有挪动半步。他在耐心等待她来到他面前。
他们凝望彼此,沉浸在一点一点接近彼此的感觉里。无人发声,在她和他的沉默中,钱宁走到了狄兰面前。
外面终于传来爆烈的雨声。
她脚尖点地,有点费力地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他即刻用整个身体困住她。
钱宁感到后背抵住墙的一刹,肩胛骨撞得有点疼。
很默契的,他们没有马上亲吻。
窗外雨声持续不断。
她依然只是看着他。
钱宁第一次发现,当她这么近地看狄兰时,他的眼睛难以置信的绿。她像置身于无尽的森林,或是幽深的湖水。他依然是那样刺穿的目光,毫无遮掩,肆无忌惮。年轻傲慢,神秘的,恐惧的,让人沉迷。
“你完全清醒了?”他嗓音低哑地问。
“嗯。”她回答,喃喃问,“我让你留下时,你说了什么?”
“等你清醒了,我们有很多时间。”狄兰重复了那句话。他感觉到了她手指的滑动。他看到她舔了舔柔软的嘴唇。
黑色眼睫的闪动,暗含某种特殊的节奏,像一曲曼妙隐秘的阿根廷探戈,不可抗拒,不可抗拒。拒绝才是犯罪。她另外一只手还拿着希腊酸奶,塑料盒的尖角戳在他的肌肉上。她故意的,使了点力。
他猝然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屋内正在发生的事情,如同雷阵雨一般。
但雨声不知何时渐弱,公寓门传来声响。
激烈呼吸交错间,两人还是快速分开了。
然后,狄兰慢慢把钱宁放了下来。
钱宁后背靠着墙壁,她快速整理着头发和衣服,再把曲线下家居服外套的拉链拉上去。她看到狄兰绷着脸,侧过了身。
公寓门已经打开,是亨利回来了。他似乎完全没想到会看到这个场景,转眼讲了句抱歉。亨利手里拿着两个防尘袋,身上穿的还是昨日的西装,他被初夏的暴雨从头到尾浇的非常彻底。
狄兰望了一眼门口的亨利,皱眉点了个头。他又看了看钱宁,转身回了浴室。浴室的门被沉沉关上,立刻传出哗啦啦的水声。
钱宁拿着希腊酸奶走到饭厅,亨利拿着两个防尘袋走到了她面前。
“你去哪了?”钱宁坐在餐桌前打开酸奶,淡定问道,努力掩饰尴尬。
“我开你的车,去我的地方拿了几套衣服过来。”亨利回答,把车钥匙放到了桌上。
钱宁吃了一口酸奶,点了点头。
“你睡的怎么样?”亨利问,“头疼不疼?”
“不疼。睡的挺好的,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