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伫立在灯下,向她望了过去。
钱宁抬眸,与我一秒四目相对,她又转开了眼。“吧台都有,当在自己家。我去睡了,晚安。”她跟我们说。
“所以你现在是喜欢嫉妒的类型。”她快走到我身边时,我忽然说。
“我不是。”钱宁匆匆低语,不与我对视。
“Kelly是她在女校时的朋友,后来去了纽约念书……”亨利过来,看了看我,然后只看着她。
我发出一声冷笑,“你生气,是因为亨利睡过你的朋友?”
“哪个Kelly?”杰瑞边问边琢磨,“不会是1995年在哈德良白马,公主生日的第二天早上,你偷偷送走的那个女孩吧?”
亨利的注意力集中在钱宁身上,但他面色凝重地微微点了下头。
我记得那晚她如何撩拨我,记得她该死的热情,栩栩如生,恍若就在眼前。
“……Where a girl loves a boy and a boy loves a girl.”
她那时已下定决心要结束我们的关系,因为她害怕在二十四岁与我坠入爱河。
“我能为亨利辩解几句吗?”杰瑞突然无比诡异地说。
我们同时看向了他。
“怎么了?”杰瑞走到吧台,找了麦卡伦出来,又拿了一个酒杯,“钱宁,听着,我知道这可能有点恶心,你可能很难理解,但,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他暂时无法得到的女人,他只想要她,他又有欲望,所以,他可能会这么做,A,他会找一个像那个女人的p-o-r-n star,自己解决。”他倒好酒精,抬了抬眼。
钱宁一脸震惊和嫌恶。
杰瑞急忙补充:“我没试过A,我不喜欢,而且没必要。”
“B,他会找个跟那个女人有点像的。”亨利默契地接道,“其实像不像无所谓。”
这是为什么JA要为亨利辩解。他那晚和萨米睡了,第二天早上,我和钱宁还听到了他们的bang bang。
“对。”杰瑞一口应道,他啜了口酒,“这没什么。没准Kelly她们也只是把我和亨利当成得不到的情人。我看过一个心理学调查,很多男男女女和另一半做的时候想的都是别的人,比例绝对高出你的想象。”
狄兰;钱宁
POV:狄兰
零落的掌声讽刺般乍然在客厅响起。是米卡, 他站在门口,唇上含了支未点的香烟,海蓝的眼睛机灵地扫视众人。
红色短发的赛琳娜从米卡身后径直走向吧台, “即便这是事实, JA, 你和亨利这套理论仍然混蛋。”她冲钱宁挤挤眼, “当然,我不是说我没当过这种混蛋。”
“我欣赏诚实的人。”杰瑞自得地说, 扮演绅士为女士倒酒。
钱宁与赛琳娜相视一笑, 触到我的视线时, 她带点挑衅意味地说:“我没有生Kelly的气。”她而后看向亨利,埋怨道,“你应该告诉我。Kelly突然谈到你,我完全没有准备, 差点露馅。”
“我忘了。”亨利嘀咕着, 旁若无人地圈住女人的腰身, “原谅我, bb?我讲过,当深情混蛋谁不会。这不是借口。”
这话惹恼了杰瑞, “Fuck you Henry!Fuck you!”
米卡和赛琳娜一同爆发出笑声。
“狄兰,你试过A,还是B?”我亲爱的弟弟点着唇上那支烟, 好心地问道。
客厅里倏忽静了下来。
“我只上我真正想上的女人。”我漫不经心地说,看了看钱宁。
她没看我。但亨利漆黑的眼眸里多了许久未见的暴戾。
气氛开始剑拔弩张了。很好。
我走到那两人近前, 背景音里有米卡蹩脚的“我也是”和杰瑞不甘寂寞的“梅森提过的那个妞怎么说”。
亨利警告地盯着我, 钱宁那双棕色的瞳仁隐蔽地、紧张地闪动。
我露出一丝笑容,她仿佛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忽然想起来, 我和狄兰有点生意上的事需要谈谈。”不得不说,钱宁的表演相当自然。
只是这个情境,客厅里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她是在避免事情奔向不可控。
亨利依然紧紧箍住钱宁,阴沉盯着我。直到她的一只手安抚地碰了碰他肌肉线条清明的小臂,他才不情不愿地转开目光,慢慢松开了她。
落地窗门关上了。
微凉的夜晚,花园里所有的灯都亮起,泳池的波光和繁茂的植被一览无遗。
玻璃窗内亮如白昼,玻璃窗外不遑多让。亨利干的好事。作为一个建筑师,环保和节能都不懂。
女人双手抱胸,走到椅子边坐下。她穿着浅灰的女式休闲西服套装,按照先前的闲聊,她刚从前男友的演唱会回来。
白光照着她化了淡妆的面容,些许粉色装点双颊,两只耳垂上坠着银色的耳链,在她鸦黑的发丝间幽幽晃荡。
“别这样盯着我,狄兰。”她蓦地说,略带指责的语气,眼睛则望向玻璃窗后,红唇还在动,“……为什么拆迁那么慢?”
我也瞟了一眼玻璃窗后,“观众们”各持一杯酒精观看演出。显然,有的人等不及谢幕。
她装模作样,我自然奉陪。
“有一家炸鱼和薯条在那卖了快十年,老板和老顾客们都不愿意失去它。”我走到钱宁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也挡住了观众们的视线。
她昂起下巴看我,这一回,她倔强地没错开与我相交的视线。“我的助理跟我说了。”她公事公办地说。
我翘了翘嘴角,“味道的确不错,我还是青少年的时候吃过一次。”一顿,“我们哪天可以一起去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