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一早看出这个,所以在爸爸面前那般坦然。他越坦然,爸爸越不有疑。他很了解爸爸,比Chris犀利得多。
以前亨利未成年,又在英国念书,一年只回来一次,待不长的时间,Chris也好,Laura也罢,总会忘了他是个有力的竞争者。就算是去年大部分的时间,他们更多的也只当是我在拉拢他。但年底亨利生日,爸爸送出那份礼物,应该足够提醒他们,他的存在了。
客厅里,人前所未有的齐全。包括程贝拉女士和她的两个孩子。
这就让我妈妈和琪姨的脸色,怎么摆,都称不上好看。她们难得坐在一处,颇有点同仇敌忾的意思。至于大哥、二姐和三姐,难免得了点看笑话的甜头。
家族律师和他的助理给我们每人发了一个信封。
“信封里面的内容,你们回去再看。”爸爸坐在沙发主位发话,“让你们过来,是让你们知道,这里都是一家人。想吃饭的留下,不想吃饭的回去,我不勉强。”
我听出爸爸是讲真话,并非试探,立刻便道:“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妈妈拼命暗示我,我好笑地摆摆头,让她别担心。
“我也先回去了。”亨利接着讲。
琪姨适才瞧我妈妈反应,面有嘲笑,可她笑容未去,亨利就这样,她只能大度地点头,还给亨利找了个说辞,“你坐飞机也累了。”
爸爸扫视一圈众人,“还有吗?”
金碧辉煌的客厅里,再无人作声。
爸爸于是看向我和亨利,语气甚是慈爱,“亨利,送你四姐回去。”
回去的路上,我和亨利都没有着急拆信封,也没有交谈,各自心事重重。
直到到了我的新宅,我们从车里下来,我才开口。
“你真的在集团外等了我一下午?”
亨利攥紧信封,喉结滚动,“……我好怕错过你。”
“你可以给我打电话,亨利。”我叹息着讲。
“Hello.”
我抬眸。
日光渐逝,庭院的灯光亮起,宾利的车灯也亮着。
亨利睁着乌黑的双眸,是我熟悉的顽皮又乖巧的模样,他做出打电话的手势,“请我进去喝杯茶?”
我倏忽一笑,往屋内走去,“来吧。”
“我不想有别人在。”亨利招呼财叔去外面等,又询问地看我。
我略略恍惚,打开门,轻道,“这里没有别的人。”
“嗯。”亨利低低应声,在我身后,关上了门。
“那你先前还在车里不出来。想喝什么……”我嘟囔着,试着让气氛松弛一些,但我没能问完。
灯都没有开,一片昏暗里,亨利突然从背后抱住了我,两只有力的手臂紧紧箍住了我整个身体。
我被初夏的味道牢牢包裹住。
亨利;JA
POV 亨利
牛皮信封掉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 轻悠悠的,发出细微的声响。这声响在寂静晦暗的别墅里,略显突兀, 稍纵即逝。
尔后, 我只能听到我自己的呼吸声。钱宁在我怀里屏住了呼吸, 或是把呼吸控制得极轻极慢。
每一次, 我同她有亲密一些的肢体接触,她无论再惊愕, 或是我的动作近乎粗鲁, 她哪怕嘴唇咬破, 也总是安安静静的。她从来不发出夜莺般的吟唱,像鼓励狄兰那般鼓励我。
我低下头,鼻尖碰到她浓密丝滑的头发,独属她的黄檀木香气令我目眩神迷。
“他不许我见你。”我在她头顶喑哑地讲。
纤薄的后背紧贴住我的胸膛, 我早已汗流浃背。两层薄薄的布料严丝合缝黏在一起, 我感到钱宁纯白的丝绸衬衫也有了潮意。
她好紧张、好紧张, 玲珑纤细的身体在我怀里一动不动。
“他?”钱宁小心发声, 一顿,一点也不确信地猜测, “狄兰吗?”
“狄兰才管不了我。”我冷哼一声,稍作迟疑,“……另一个我。”
【听听, 亨利,这是多典型的一个疯子的话。
你难道就不怕吓到你姐姐?】
Oh fantastic!另一个我又出来了。
她不是我姐姐。
即便她是, 她也是与我一起进过地狱的人。
……但, 她会被吓到吗?
随着落地窗外的日光彻底消逝,空旷的别墅越发黑暗。
沉默没有持续下去。
“‘他’为什么不许你见我?”钱宁极轻地问, 好像生怕惊扰到什么。
她问的时候,可爱的头顶动了动,蹭着我的下巴有点痒。我知她是无心,但我一向容易被她撩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