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给她买张机票。”
她笑了出来,“她要回去做选美集训的。”
“她够靓,不用培训。”
“嘴巴这么甜,我一会讲给她听,她一定超开心。”
我看着她弯起的嘴角,转开目光,喉咙有些沙哑,“我还可以更甜。”
“好啦,姐姐知道了,走吧。”钱宁笑瞥我一眼,转过身去开门。
我在她身后,一手压住门板。
钱宁扭头看我,好像真的要生气了。
“我想再跟你聊聊天嘛。”我只能耍赖。
“亨利,你是在撒娇吗?”她笑话我。
我抿嘴,无辜地看着她。
钱宁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一笑,“你讲Range Rover试试。”
“不讲。”
“真不讲?”
我快速撇开目光,忍不住又垂眼看回她,“Range Rover.”
“我就知道,你被杰瑞和狄兰同化了。”钱宁轻笑出声。
她的手在门把手上,我要是再拦她,她一定真的生我气。
我放下手臂,门开的一瞬间,我蓦地问:“昨天下午,狄兰在你房间做什么了?”
我的语气故作轻松,我的声音很低很低,但我确定钱宁听到了。
她的肩膀一滞,肩胛骨紧张地微微动了动。
她没有作声,没有回头,双手提起裙摆,快步走了出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咬紧臼齿,随后走出了卧室。
大家都来到了会客厅。
舒宜姐拖着行李箱在跟所有人道别。
钱宁和赛琳娜坚持要送舒宜姐上车,去了楼下。并且,她们好像也有什么秘密谈话,没让我们跟过去。
关上门,一个枕头从侧后方砸向我,我看都没看,截了下来,又甩了回去。
“你们打算怎么度过这个夏天?”杰瑞这次懒得接,而是兴致勃勃地问,就像先前那个插曲完全没有发生。
在我的记忆里,杰瑞和狄兰从来没有真正的剑拔弩张过。诚然,早几年,当我们还是孩子,我们都互相打过架。但都不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多半是谁心情不好时惹了谁,或者是我们一起玩什么运动时,在场上动作有些过激。愚蠢的雄性荷尔蒙作祟,肾上腺素起来,哪个都不愿退。打完就完,如此而已。
“我和几个伙计在做一个网站,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但花费不了我一整个夏天。你们觉得加州怎么样?”杰瑞继续说着。
我和狄兰默契地互看一眼。表面看来,我和狄兰也像卧室那个插曲完全没有发生一样。但我和狄兰心里都清楚,今年以来,我们已经不止一次真的剑拔弩张了,至少我对他是这样。
“我有别的计划,专业相关。”我说,“之后,我会回G城。”
“好吧。狄兰?”杰瑞问。
狄兰笃定地说:“我这个夏天很忙。”
“你们又不实习,不至于消失一整个夏天。算了,我再打给你们。”杰瑞自顾自地说道。
我那时以为杰瑞是后知后觉,我们的少年时代实际上早就结束了。但后来,当数不清的20P硬币在白橡木的水晶吊灯下花花坠落,当狄兰在绅士俱乐部里坚持跟杰瑞赌那艘船和那块车牌,当我在纽约的摩天大楼里向杰瑞狠狠挥拳,当杰瑞真正剑拔弩张地跟狄兰说他一步都不会退……我终于意识到,某种意义上,它永远不会终结,不死不休。
POV:
POV:钱宁
载着舒宜的黑色出租车消失在夜色里。
赛琳娜在我身边问我:“你着急回去吗?”
我摇摇头, 裹紧了身上的披肩。我看着赛琳娜点燃一支烟,我还记得她第一次抽烟的情境。
那是在女子学院的时候。有一天放学,我们偷偷从侧门提前溜走。因为正门有三辆车等着我们。就在学院侧门的那条坡道上, 赛琳娜从书包里掏出一包烟, 笨手笨脚地拆开, 她自己拿了一根, 怂恿我和舒宜加入她。于是,我们三个穿着显眼的校服, 躲在斑驳的墙后, 干了一件在十五岁的我们看来, 相当叛逆的事情。那也是我唯一一次抽烟。
后来,赛琳娜跟着她妈妈回到了英国,研读戏剧。舒宜从女子学院毕业也去了英国,学习古典乐。再后来, 就是现在, 我在这里完成了建筑史的硕士课程。
赛琳娜像我认识的很多欧洲女孩那样, 成为了真正的烟民。
“在想什么?”
“我们第一次抽烟。”
“噢……我记得你被呛得厉害。也许这是为什么之后无论我怎么引诱你, 你都不愿意再尝试。”
我低头看着路灯下两双醒目的高跟鞋,用中文嘟囔, “就是没兴趣啦。”
赛琳娜想起青葱岁月,笑着叹了口气,哲人似的悠悠说道:“你一向不容易被引诱。”
我看向她的脸, 火红的发色衬得她白皙如同吸血鬼,她的笑容也有点像哲学家。
“你猜Justin走没走?”她精神抖擞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