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点头，往人群走。

只剩钱宁、狄兰和米卡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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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卡半垂眼看着哥哥怀里的女人，主动说，“我道歉。”他又抬头看哥哥，不自觉皱眉道，“狄兰，我不懂这有什么重要的。你已经惩罚我一天了。即便萨米去年夏天真的是跟你一起鬼混又怎么样？那发生在你和钱宁结婚之前。即便你真的喜欢萨米又怎么样？妈妈说你和钱宁的婚姻是假的。”

女人深棕色的杏眼闪了闪，穿过米卡的白金卷发，望向窗外的钢铁丛林。

狄兰看着弟弟的目光平定而淡漠，声音里没有任何显著的情绪，“既然不重要，为什么你要撒谎？”

米卡被无形的压迫感笼罩。“我不知道。”他快速避开哥哥令人心惊的目光，实话开始一句接一句地冒出来，“我想让钱宁伤心？我想让她怀疑自己的魅力？我想让她跟你吵架，无理取闹？我想让她不开心。”米卡双手依然插在牛仔裤屁股口袋里，他低着头，粗窄又童稚的声音变得含混不清，“我想让她离开你。”

钱宁看回了米卡，她蓦地笑出来，“米卡，我是一家酒店集团的管理者，你到底是认为我有多脆弱？”这话不仅说给米卡听。她感到腰间手臂刹那收紧，又一点点松开。

米卡抬起头，也笑了下，似乎是觉得自己确实挺幼稚的。“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钱宁，请别把我送走，我想跟我哥哥待在一起。……求你了。狄兰说这得由你决定。”他睁着深海蓝的眼睛恳求地看着钱宁。

钱宁顿觉亨利说米卡的德行跟杰瑞像一点没错。少年米卡长得比好莱坞最炙手可热的童星还漂亮，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不利用这个，就像杰瑞会利用他那张脸一样。

“米卡，你跟你哥哥一起去换衣服吧。”钱宁唇角牵出柔和笑意，她而后扭头踮脚吻了一下狄兰的嘴角。

狄兰长而翘的眼睫垂下，他感到这个清淡的吻里透着渴望。“还要么？”他盯着她，口型是这个。

“你俩真的好饥渴啊……”一旁的米卡摇着头感叹道。

“米卡。”钱宁和狄兰一起转头。

*

落地窗外，白雪反光，灯火林立。

窗户这一边，钢琴、萨克斯风与鼓混乱又和谐的组合声音，交错传入钱宁的耳中。派对的欢声笑语离得既近又远。

鲜花的芬芳飘散在空气中，恰如洒满一整座楼层的纷华靡丽灯光。

钱宁怔怔望着窗外的art deco建筑，帝国大厦顶部冒着蓝光。她知道，再过一会儿，蓝光又要变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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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窗照出钱宁身后人影。

他穿着竖条纹的双排扣蓝西装，一手夹着细雪茄，一手抓着一杯威士忌。暗金油头风流俏皮，精壮细长的身材，在落地窗中呈现柔焦效果。他一开始没有笑，见落地窗中女人的目光终于注意到自己，他马上笑了。

杰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钱宁身后站了多久。他看着她，也看着落地窗中的自己。

他相貌英俊而透着一点怪异，究其原因一定是因为天生的一点娃娃脸。伙计们说他拿这招摇撞骗，偏偏女士们一向很买单。她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是如何顶着一张看似天真无害的脸，说出那些无耻下流的话的。不过么，她们也从未在床上对此抗议过。

又尽管，杰瑞.艾林如果是跟狄兰.本廷克同时遇到漂亮女孩，他总是她们的第二选择。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们也不是他的第一选择。而且jsg，她们很快就会发现，想让本廷克先生对她们笑一下，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他们在公学时期，可没少拿这打赌和取乐。

杰瑞慢慢走到钱宁身侧。他抽了口雪茄，呼出烟雾时，不再看镜中那个假的她，而是转脸微笑看着她的侧脸。

他知道她的脸很容易红的。但现在没有红。他的手臂微动时，她朝他转过了脸。她脸上没有一贯的温柔微笑，眼中也没有。

四目相对，钱宁淡淡道：“I know boys like you.”（我认识很多你这样的。）

温柔的女声和像由机器发出来似的口音里，隐隐的奚落蔓延开来。也可能她根本没有奚落他，只是在说一句心里话。

杰瑞脸上的笑容刹那消失。他们仍然对视，谁也没有错开的意思。原来她一直是这么想他的。他生气地看着她，她平静地看着他。他闭了闭眼，眼球跳动的厉害。他睁开眼，灰眸中不再有愤怒，他眉峰挑动，夹带一丝嘲讽，轻笑着道，“You don’t know boys like me.”（你从来不认识我这样的。）

他说完转身，喝光了杯中的威士忌。尔后，长长吸了一口雪茄。

“你们在聊什么？噢还有，萨米在找你。”亨利正走过来，眼睛转动着问杰瑞。

杰瑞仿佛没听到，他快步走向派对，在不知什么地方掐断了雪茄。

钱宁听到亨利的声音才回头，她朝亨利弯了下嘴角。

亨利走到钱宁身边，“你们到底聊什么了？”

“我说我认识很多他这样的男孩，他说我从来不认识他这样的。”

“没了？”

“没了。”

“那不是什么都没聊？”

“对啊。”

“但杰瑞的姓氏是著名的艾林，他可能认为你侮辱他的家族姓氏了，不怪他有点生气。”亨利开了个玩笑。

姐弟俩的目光随之一起投向派对。他们正看到人群深处，杰瑞扣过萨米的脖颈深吻上去。杰瑞睁眼，似乎也看了一眼他们这边。

钱宁眉眼清淡一笑。

亨利侧过脸，“你这一整天，终于笑了。”他说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烟来，含到了嘴里。

“我之前没笑过吗？”钱宁皱了点眉问。

亨利歪头点了烟，吸了一口，从唇间拿下。“不太一样。我和杰瑞怎么逗你，你都很敷衍。赛琳娜和舒宜姐到了，也没能让你开心起来。直到狄兰终于现身。”他看着她，淡淡一笑，“看来我们都比不过狄兰.本廷克。”

“有那么夸张？”

“我不知道，你觉得呢？”

钱宁沉默了一会儿，摇着头道，“我不觉得。我也不希望事情是这样。”

亨利咧嘴乐了，抬眼看到狄兰和米卡换了衣服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