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新郎闹够了,展冽晋自己也喝了很多酒,冲去放水,醉醺醺浑身燥热地从茅房出来,冷风一吹,脑子稍微清明了几分,又很快混沌起来。
他?摇摇晃晃地走着,忽然撞倒了一个穿着打扮富贵又不?显露的男人。
男人惊呼:“展大人?”
展冽晋闭了闭眼,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你认识我?”
男人点头:“展大人,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和云贵人去阕桥了吗?”
展冽晋:“什?么?”
他?喝了太多的酒,酒精上头,本身就不?清醒,脑子运转不?开,无法去分辨面前男人说?话?的目的。
男人:“我刚才看见一个男的,穿着展大人你的衣服,拉着云贵人往外走,往阕桥那?边去了,那?个人不?是你吗?”
展冽晋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云贵人?”
男人:“对?啊。那?个人不?是展大人,他?拖着云贵人走的,我当时看云贵人好像不?情?愿,难不?成是谁喝醉了,意图不?轨?”
展冽晋心下一慌,立刻转身就往阕桥的方向?跑。
阕桥离柳府不?远,直线距离不?到五百米。
展冽晋虽然醉了,但长期习武,身体素质过硬,飞快就赶到了阕桥。
阕桥上就云贵人一个人站着,左右张望,并没?有坏人,展冽晋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剧烈运动加酒精,他?揉了揉脑袋,头疼。
云贵人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展冽晋,等不?住了,正要离开,一条大黑狗忽然冲了过来。
“汪汪汪!”
黑狗凶狠地露出尖锐的牙齿。
云贵人害怕地后退,身子碰到桥栏,桥栏年久失修一般,直接断裂,云贵人和那?木桥栏一起掉入了水中。
她不?会游泳,冰冷的喝水不?断地灌进鼻子嘴巴,云贵人除了挣扎挥手什?么都做不?了。
展冽晋脑子更乱了,总觉得现在的情?况不?对?,一切有些过分巧合了。
但是他?来不?及多想,脱掉厚外套,跳入水中。
冰冷的河水如尖刺般刺着骨头,展冽晋酒醒了一大半,他?用力?游过去,抓住云贵人,朝着岸边游去,先将她推上岸,自己再爬上来。
深秋天凉,又受了严重惊吓,云贵人脸色苍白发青,浑身发抖。
死里逃生,看见的是自己四?年宫中生活唯一可以依赖相信的人。
云贵人眼泪瞬间决堤,一把抱住展冽晋。
展冽晋愣了片刻,抓住她瘦削的肩膀,感受到她强烈的害怕和惊恐,压抑的情?感决堤而出,展冽晋心疼地狠狠抱住她。
巡逻的灯笼在两人头顶照亮。
宋怀豫铁面冰冷。
不?知何?时,展冽晋和云贵人的周围已经聚集起了五六个开封府的巡街衙役。
这?时,展冽晋再想推开云贵人已经来不?及了。
宋怀豫开口道:“我们是追贼到此,刚好撞见。”
展冽晋这?会儿酒劲已经彻底退了,他?苦涩地笑了笑:“哪有这?么巧的事?”
他?伸手抓住地上刚才下水前脱掉的厚外套,披在云贵人身上,云贵人这?时候也从惊魂未定?中恢复了,也知道出事了。
她松开展冽晋,试图解释:“本宫刚才意外落水,多亏展侍卫相救,一时害怕才会失了分寸。”
宋怀豫:“贵人,你是皇上的贵人,展大人是殿前司副指挥使,均不?在开封府管辖范围内。能审二位的只有皇上。”
云贵人抓住身上的外套,绝望地闭上了眼。
宋怀豫让衙役去拿来了干净的衣服,带二人去换上,并通知了陆庭升。
陆庭升正在喝酒吃喜宴,谁能想到喜宴没?结束,滔天的案子先来了。
他?急匆匆过来,脸上酒气都还没?散去,“怎么回事?”
宋怀豫:“应该是有人知道了展大人和云贵人的亲近,故意引我们来此。”
陆庭升揉了揉太阳穴,有灌了两杯醒酒茶:“如何?说??”
宋怀豫:“我们本来在附近巡逻,忽然路上两个男人吵了起来,一个人说?另一个偷了他?的钱袋,一个否认。我带人上去,正要询问,那?个被指控偷钱的人拔腿就跑,腿脚极快,我们追到阕桥,那?人就消失了,正好看到展大人和云贵人抱在一起。而那?个丢了钱袋的人,在我们追捕时,也甩开问他?话?的衙役跑了。”
陆庭升:“他?们两人怎么说??”
宋怀豫:“云贵人说?是被丫鬟传话?约到此处,展大人则是被一陌生宾客引诱到此处。更巧合的是,展大人刚到阕桥,云贵人就被野狗惊吓掉入河中。桥栏也年久失修断裂。”
陆庭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瓜田李下。先救人后拥抱,这?下如何?说?得清。”
宋怀豫:“陆大人,我们要禀告皇上吗?”
陆庭升深深地看了宋怀豫一眼:“你还想瞒着?”
宋怀豫:“展家历来受皇上看重,展大人更是展家小辈中的翘楚,云贵人失足落水,展大人只是救了她。情?急之下,人命关?天,情?有可原。”
陆庭升:“我知道你的意思,展家得皇上器重,展冽晋又是展家小辈中最为?出色的一个。瓜田李下,皇上爱才,大概率不?会动展冽晋,只会处死云贵人。云贵人和展冽晋又口口声声两人并无私情?,是被设局算计,你觉得云贵惹无辜可怜。但对?方设局,揭穿这?一切,势必做好了完全准备。咱们即便想卖个情?面也瞒不?住,反而会把自己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