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纪平安,你脑子清醒一点,不要想一些有?的没的,想想正经事。”
纪平安将脑袋埋进水里,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泡澡泡得脑子都胀了,纪平安换好了衣服出来。
现在最要紧的是解决冬春和牧叔,现在冬春和牧叔都还是名义上的纪家人,她被问责,这?两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就是不知道?盛州他们明天?来不来医馆。
若是不来,她就去柳星渊的住处拜访看?看?,询问下柳星渊对?于成亲的想法。
对?,就这?么办。
不要想其他的,只需要想好如何善后就行。
纪平安用力拍脑袋。
“怎么了?”宋知音走了过来:“想把?脑袋里的水倒出来?”
纪平安木着脸:“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宋知音无语笑了:“我打趣你一句而已,你还真的就认了?”
纪平安摊摊手,一副活人微死的状态。
纪平安:“知音表姐,有?事吗?”
宋知音神色落寞悲伤,“小表妹,今晚我可以和你睡吗?”
纪平安:“怎么了?”
宋知音:“我有?些难受,又不知道?该和谁说?。最近家里不太平,气氛也不好。”
纪平安:“外面?凉,你先进来。”
宋知音:“嗯。”
等宋知音走进来,纪平安将房门关上,两个人脱了鞋袜,盖着被子,坐在床上聊天?。
窗外,弯月高悬,树影婆娑。
宋知音手指玩着纪平安微润的头发,“我感觉大哥不对?劲,但是问他又什么都不说?。”
这?种感觉纪平安也有?。
宋知音:“大嫂去世后,大哥虽然表现得和以前没什么差别,但我总觉得他变了,有?点萎靡,又有?点疯狂的感觉。以前大哥和我们说?话会推诚置腹,现在他总把?心事搁心里。家里气氛很?沉重?。”
纪平安:“可能是太伤心了,也许过段时间就会好。”
宋知音恹恹道?:“希望吧。知书和宋明礼也让我很?难受。宋明礼嫌弃知书嫁过人,不是完璧之身,我本以为以知书性子的骄纵,肯定会把?宋明礼骂一顿打一顿,然后和他断个干净。堂堂尚书家的千金,哪缺好夫婿。我没想到的是,知书骂了也打了,可是没过几天?,又眼巴巴地回去找那?个宋明礼,低声下气地求和好。
我说?她,她就和我闹。我去找娘,可是经过薛家的事情,娘怕了,她觉得自己错了,害了知书,怕自己再干涉知书的感情,又一错再错,每日焦心流泪,眼睛都快哭瞎了,却不敢说?知书。大哥那?样,我不敢烦他,二哥忙着公务。薛家牵扯出一大堆官员,全部被处理,朝堂上官职空缺出来了许多?,宋明礼已经候补到了官位,将会留在京城,爹也没办法把?他调走。”
宋知音说?着,眼睛都红了,“小表妹,你说爱情真的就那么可怕吗?让好好的人一下就变了,变得陌生,变得卑微,变得不像自己。”
纪平安:“我也不知道?,兴许知书表姐只是忽然上了头,等冷静下来就会想明白。”
宋知音:“看知书为了一个宋明礼放下自尊讨好的样子,我又气又恼又恨又无可奈何。他宋明礼凭什么?爱情如果?是这?个鬼样子,还真不如不要。若是我,绝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这?样作贱自己。”
宋知音说?到激动处,心底害怕,忽然抓紧纪平安的手臂:“小表妹,你若是遇着喜欢的人了,可千万不要变得和知书一样,我们都不要。”
纪平安:“知音表姐,你冷静一点,我不会的,你也不会的。每个人都不一样,对?待爱情的方式也不一样。”
纪平安和宋知音在床上躺下,宋知音今夜似乎格外难受,格外孤单,格外想倾诉。她说?了宋家许多?事,小时候,长大后,还有?宋家的发家史。
从爷爷考中进士有?了官身,但奶奶救了先皇后,宋家开始展露头脚,到宋尚书夹缝求生,左右逢源,寻求为官之道?。
越听?,纪平安心里越内疚。
因为她听?来听?去也没听?到有?类似于免死金牌之类的东西。
这?要是她和许芍珺出逃计划失败,她被暴君抓了,宋家上下绝对?死定了。
纪平安不死心,问道?:“奶奶好歹救过先皇后的命,真的没有?什么丹书铁券这?种关键时候可以救命的东西吗?”
宋知音白了纪平安一眼:“你想什么呢?丹书铁券这?种东西只是荣誉的象征。别说?宋家没有?,就算宋家有?,君要臣死,你就是拿出十份丹书铁券都没用。”
纪平安心虚地干笑:“知音表姐,时辰晚了,我们睡吧。”
宋知音:“嗯。”
纪平安躺在床上,背对?着宋知书,咬着手指,内疚如潮水,快将她溺死了。
纪平安想,要不她去找个死人配个冥婚把?人籍户口迁出来吧?
但是这?种钻空子的办法有?用吗?
第二天?一大早,纪平安就去衙门咨询了。结果?很?显然,没用。
纪平安怒气上涌,规矩卡这?么死做什么?就让她小小地钻一下空子能怎么样?
那?要不她也托人找关系去户部行贿试试?
不对?,户部刚被陆庭升清理了,现在干净得很?,就算户部官员有?心思捞钱也没那?个胆量。
纪平安咬紧了牙根,深刻明白了什么叫水至清则无鱼,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回到医馆,纪平安画了一张陆庭升的画像,拿毛笔戳戳戳戳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