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
宋星苒现在好像特别慌,我是学不会安慰人的,于是只含糊地道
“我还没死呢。”
宋星苒停声了。
他这回总算没那么慌,理智回来了一些。一点点地动手,将那汤药喂进去。
这病气来的古怪,未免太急了,症状也重得狠。我虽然还没彻底意识清醒过来,但因为先前喝了太多剂的汤药,还是本能地记得配合着往下吞咽喝药。
可是这一剂药未免太多,哪怕是喝惯了苦味的我,都有些受不得那刺激的味道。再加上喝到后面,实在有些没力气了,不太清醒的时候又几乎没什么自控能力。便紧紧抿着唇,脸微微偏到一旁,用最后一丝气力,做出了全力拒绝的姿态。
喂药的人似乎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十分配合地停了下来。
就在我以为能够这样安心休息一会的时候,那人忽然间轻轻地用手握住了我的脸手掌宽阔,几乎要将半张脸盖住了,想要做些其他什么自然也很简单。
他强迫性地压着我张开了嘴,随后,灼热的气息连着苦涩的汤药,以嘴对嘴的姿势,哺喂了过来。
此时我也无力拒绝,只能很委屈地闭眼跟着吞咽不断渡过来的汤药,意识朦胧间听见不远处传来的一声巨响。
有人寒声质问,“你在对阿慈做什么?”
很熟悉的声音。
是……哥哥……
?[266]不要争风吃醋
“滚开!”
又是另一道声音传来,音色冷冽中淬着杀意。
这给我的感觉也依旧十分熟悉,仿佛曾极近的、耳鬓厮磨地靠在一起说过话,才能留下这样深的印象。只不过来人那时的声音,也远不像现在这样充满杀意,倒是举止皆从容有度,哪怕冷冽也极具君子风范。
总之这样的人极具个人特色,应该是很容易被回忆起来的。
但此时我被高热席卷,思绪沸腾了好一会,才模模糊糊地浮现出一个身影来。
……是容初弦。
我几乎下意识地想要喃喃这么一声,只是嘴被封住了,将将开启一点,便又是苦涩的药液流淌进来。应对不及之间,我只发出了一声十分微弱的、像是在挣扎一般地“唔”声。
吞咽不下去的药液,顺着唇缝间流淌下来,被宋星苒给舔舐去了。
只是再怎么努力,也哺不下去下一口药了。
那一声像是挣扎的呜咽声,简直像是惊雷一般劈向容初弦,也让他再无法冷静下来。
只一想到舟小公子被欺负这个可能,便觉得从心脏一直连到指尖都开始微微发麻刺痛,十分锥心的尖锐。
在难以抑制的心疼与怜惜之外,自然也盛下了满腔的愤怒。看着仍然俯身在阿慈的身上,不肯罢手的宋星苒,这般逞欲兽行,容初弦自然将愤怒,全都转化为了凛冽刺骨的杀意。
“噌”一声,是凌冽的剑光出窍的声音。只是容初弦还未曾真正行动,便见与他一同前来的舟微漪,忽然间出手,以一道术法击偏了他即将斩出的剑意。
其实这并不妨碍什么,虽然这一次的剑意不成,但也绝不会影响容初弦的下一次出手。只是这举动所代表的含义,便足够让他警醒了。
舟微漪分明便是要阻拦他。
容初弦那双金眸,几乎已经被淬炼成了像是巨龙的眼睛般的灿烈色彩,带着某种奇异的狂热,随时都在压抑和爆发的边缘。
舟微漪的举动也让容初弦立刻将敌意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也可以说是一种毫不讲道理的迁怒。
那一剑又出,擦过了舟微漪的袖摆,但凡舟微漪犹豫了一瞬间,都有可能直接被这样锋利的剑意斩掉双臂。
未曾闻见血腥味,让十分渴血的剑锋不够满足。
容初弦望向舟微漪,语句很是诛心,“为什么拦着我?今日之事,你难不成也有份?舟微漪,你若是不想要阿慈也不必将他交给宋星苒这种人,我来带走他。”
舟微漪那样好的气度,都因为这句话,也跟着迸发出强烈的杀意来。
容初弦对阿慈的觊觎,似乎也已经踩到了他的底线。只是不知为何,他阴沉沉地却未发作,近乎是带着一种敌意的,舟微漪从唇齿当中挤出几句话来。
“我永远不可能不要他,也不会将他交给任何人。容初弦,阿慈不是你可以随心所欲掌控的人,收起你那种恶心的心思。”
几乎已经难以调和的矛盾,似乎在下一瞬间就要爆发出来。只不过又是一眨眼的时间,舟微漪忽然间强行压制下去了,几乎再看不出方才惊心动魄的杀意。
舟微漪看着他,冷冷道,“蠢货。”
恶语相对之后,他决定结束掉这没有意义的对话,“你要动手,也不能挑现在。阿慈出事了,他在生病,你的剑意会伤掉他。”
容初弦原本已经被激发出来、在危险边缘的战意,在听到这句话后,又像是被冰水硬生生泼了个透底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甚至脑海都是空白的,只怔愣地想:……什么?
宋星苒的药已经喂不下去了,阿慈反抗的太明显,哪怕用唇舌喂进去,也不再配合地吞咽。
又见那边也吵出了一个章程来,宋星苒方才慢吞吞地直起了身,那双灰眸当中,不知为何还是泛着略微诡异的淡红。
宋星苒道:“舟微漪,你倒是不算太蠢。”
这句话里,又隐隐藏着某种嫉恨。
舟微漪和他家小公子相处的时间,比在场的其他两个人都要长。
他是看着阿慈长大的,在某一方面自然足够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