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
但我听到了。
?[263]因祸得福
那一夜是如何结束的,我已经记不清了。
但大概是夜很深了,原彻夜不息的烟花都已放空,寂静的黑幕当中,透露出一缕从远处射来的晞光。夜风从脚边、发梢掠过,我坐在柔软的灵 CAO之上,身上盖着宋星苒的法衣他也偏要挤进来,手揽着我,我原本很有些嫌弃,想要将他踢出去,但从他身体当中透出的隐隐热度,又在微凉的夜晚里成了最好的暖手之玉,在短暂的挣扎之间,索性就顺应本能地将他留下来了。
酒气散去之后,头还是有些发晕,但身上偏偏又有点发冷了。我下意识地便想往温暖的地方靠,宋星苒正好符合这个标准,怀抱也不算太硌人。于是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倒在了他的身上,散落下来的发丝和他的头发纠缠于一处。
我们没有离开,静坐在辽阔的 CAO地上,也不知在看些什么或许是夜空,又或许是在焰火平息后,更显得清朗的明月。总之身旁虽然空空荡荡,又在这种无限的天地当中,莫名迸发出一种热烈的自由来……无拘无束的痛快。
我和宋星苒要酒,他说已经喝完了,剩下的那些都洒了。
我怔怔地哦了一声,有些许失落地垂下眼,神色恹恹。
宋星苒问:“你还想喝酒?”
我以为他还能从哪里掏出来一瓶,跟着点了点头。宋星苒便凑过来,捏住了我下巴,略微低头,唇又落了下来,哺过来一团酒气,还笑着说,“这样凑合一下,行不行?”
我盯着他:“……”
沉寂一瞬间之后,凶相毕露,十分张牙舞爪地扑过去,“不行!你敷衍我!”
被按住了。于是打着打着不知怎么又重新亲到了一起,腻乎的脑子都有些晕。
后来不知又亲亲蹭蹭了多少次,酒意重新涌上来,或者索性是累的精力耗空,不知怎么便睡了过去恍惚的睡梦间,似乎被人裹在衣袍当中,一同抱了起来,不知去往何处。
直到现在,睡的日上三竿,将将醒来。
醒来后的我:“………”
其实醉酒后的记忆,的确模糊了许多,但总有些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幕幕,是很难自然地遗旺掉的比如我不知犯了什么傻,和宋星苒滚在 CAO地上,亲了又亲。
我好像确实旺了些什么事,但偏偏关于亲吻这一部分的细节还是很清晰的。我甚至能回想起宋星苒被咬破的唇,以及唇齿中那种难以忽略的、被曾经煽情地摩挲过的触感。
越想,我越是没忍住,从那床榻上猛地坐了起来,手攥成拳,不知往哪处砸了一下。
“嘶”。
有些太用力了,偏偏这张拔步床还是用乌凤木制成的,本便可承担极强悍的术法攻击,因此即便我已修炼至分神,还是被反震的手腕都有些疼。
我一并将这账记在了宋星苒的身上,咬牙切齿地想:
我昨夜是喝醉了酒,不省人事,应和一些荒唐胡闹事便罢了,宋星苒他难道不清楚?
我看他不仅没喝醉酒,还
炽热的怒火,总算被另一件事给泼熄了点,我恍然意识到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
宋星苒居然已经恢复了?
看他那副从容模样,就算记忆部分还有些许缺失,至少神魂上该安然无恙。
不、也不一定,他应该脑子还是出了些问题,要不然怎么会做出昨天那样的荒唐事!
我又极为恼怒起来,从乌凤木榻上起身的时候,咬牙切齿地念他,“宋星苒!”
耳旁骤然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舟小公子一醒来精神就这么好,还念着我的名字。是方才的梦里,也梦见了我么?”
“??”
我一时惊怒,视线顿时刺向来人所在的位置。
刚才情绪波动太大,再加上宋星苒本身也修为极高,他既然恢复了伤势,也能自然而然地运用其体内真元了。所以我才一时失察,没注意到他就在附近。
我的眼刀落过去,略微抿了抿唇,胸腔当中有几分难言的羞赧意味,只能用愈加冷冽的视线压下去。
宋星苒倒是一副风流意气的模样,手上端着碗黑糊糊的汤药。
见到我,似乎也没什么恼怒或羞涩情绪,像是浑然不在意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简直要让我怀疑,我听到的那些有关宋星苒的风言风语,是不是还不够全面,他不是为了心上人守身如玉的“舔狗”,而是一旦喝了点酒,就要追着人乱亲的浪荡公子……要不然现在怎么不见他有半点悔恨?和我亲了又亲,也不见他膈应。
我本还想质问一下昨日的事,但看他这副表现,又有些不服气,倒也不想将那些酒后的意乱情.迷挂在嘴上了,倒显得我十分在意一般。只冷着声音问他,“你是什么时候恢复的?”
宋星苒略微沉吟了一下,“也就是昨天。醒来之后便想起来了,因祸得福。”
那积蓄在他身体内部的戾气,一时间全部散发了出来,本是可以摧毁一个修真大能的根基的可怕力量,不过好在宋星苒挺了过来。也的确如他所说,因祸得福,他将那些力量收为己用,不仅神魂重新被蕴养好,还获得了一些……十分有价值之物。
不过这一点都不在我的关心范围之内了,我迅速地回忆了一下那个时间点。
原来那个时候的宋星苒,已经痊愈了。我却全然不知,甚至还十分自得地提出,要陪宋星苒一起过浣珠节。
想起胡说八道、吹嘘自己为酒神的那些话,我绝没有想到回旋镖来的如此之快,很不合时宜的脸红了一红,就更加咬牙切齿起来。
不管怎么想,比起我出的蠢主意,还是眼睁睁看着我出蠢主意仍不戳破的宋星苒更焉坏他就是藏着一肚子坏水,要看我的笑话。
其实换在以前,宋星苒要怎么做便怎么做,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他也绝无纯良之心。可偏偏现在……
我固然是有所求,也是看在宋夫人的面子上,才插手了治疗宋星苒之事。立场不纯,也算不得什么不求回报的君子,当不得宋星苒的“恩人”。但这些天下来,总归是兢兢业业地照看着他,在行医用药上,也并无不尽心之处。
我以为这段时间的相处,总能换来什么不同,毕竟宋星苒听起话来,倒是也有几分通人性,没那么……讨厌。
我偶尔也会生出一个念头来:哪怕是日后,宋星苒清醒了,记起了我和他的关系不佳,也总该念一念这段时间的情谊吧?
挑挑拣拣,也总该有些值得怀念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