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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清醒过来时,我隐约察觉到自己身处什么极速飞行的法器之上,纵使并不颠簸,也能隐隐察觉到传来的沉闷、被压抑的风声很是不同寻常,很快判断了行进的方向。
修为倒是没被封锁住。
说明对方绝对自信,即便不设法封住我的修为,也能控制住我。
眼前仍旧是一片黑暗。我一开始以为眼睛被做了什么手脚,但很快反应过来,是眼前被束缚住一段极轻、极软的缎料,遮光性极高,以至于我现在什么也看不见。
好在不是眼睛上的损伤。我略微叹息。
现在的状况也显而易见。我在舟家内部,居然被人绑走了。
我下意识皱眉。
先不提我本身是一名出窍修士,当时的舟微漪和容初弦就在与我一门之隔的地方他们皆为合体期大能,能当着他们的面将人掳掠走,绝不是什么易事。
再压下这点不谈,舟家世代传承,主宅内部皆布下防御阵法,禁止用缩地成寸的位移术法、也会对非拜访前来的潜入者的修为进行压制,一切都是为了确保舟家人的安全。
要不然对于小时候的我而言,还未修炼,早不知被心怀不轨之徒行刺多少次,哪能顺遂长大。但就在理应最安全的地方我这个舟家未来的继承人,却被绑走了,这件事本来就是不该发生的。
除非对方的修为已经高到能超脱出这些限制了。
我的心情颇为沉重。
绑走我的人,恐怕是这世间寥寥无几的……
渡劫期大能。
只是对方到底有什么目的?对于渡劫大能而言,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是不能得到的了,就算再创一个顶级世家都颇有余力,绑架一个出窍期的“小修”,又有什么意义?总不能是想要威胁舟家做什么。
就算我自认出身颇不凡,这种不凡对于渡劫大能而言,也是毫无意义的这世间能让渡劫修士也为之困扰的,大概也只有飞升一事了。
除非……
对方是一位肆意妄为的魔修大能。
我心中略微一惊,但又想到这数千年来,未曾听闻还有渡劫魔君的诞生。就算出现,也不该是向我这样的年轻修士出手,这毫无意义,连立威的作用都起不到……心烦意乱间,我对眼前的黑暗更加不适应,抬手就想扯下眼前那块轻薄却碍事的丝绸。
“别动。”
一道冰冷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说,“别摘下来。”
音色的确陌生,我却不知为何隐隐生出几分熟悉感。但很快便没有心思,再思索这些无谓之事了。
我竟然毫无察觉,那个绑架我的人就在身边一直沉默无声地,看着我。
?[179]有何图谋?
我心中顿起防备警戒之心,有几分恼意。但面上神色纹丝不动,触碰眼前所缚丝绸的手顿时放了下来,一副配合又极尽无害的模样。向声音来源处微微侧过身,语气平静问,“请问……前辈是何人?”
一片寂静,得不到应答之声。
自然,这也在我意料之内。我毫不在意地继续开口道,“晚辈是西渊舟家小公子舟多慈”
对方当然清楚我的身份,但此时详尽的自我介绍,同样是一种“示好”的方法,表明我一定会极力配合。就像我此时也继续道,“前辈若有需要舟家行事之处,还请不吝开口。”
闯入舟家绑走我,做出这么张狂之事,当然是有所求。
可目的是我本身的可能性很小,毕竟我如今也不过是出窍修为而已,依对方的修为境界,至少在合体初期之上,自然不需要利用一个出窍修士。那么对方瞄准的多半是我背后的舟家,或是想以舟家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已经忍不住想要皱眉了。
无论何时,我自然都不愿意因为我的联系牵连家中。
但此时正是要试探出他的目的,才能找出破局之法。
我也的确迫切地想要弄清楚这点。
……不然我总能想到这么个姓名不知的神秘人在觊觎舟家,不知背地里要做出什么威胁之举。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但对方偏偏很沉得住气,对于我的试探,仍不发一言。
我几乎以为对方已经离开了,在耐心等待过一会后,又忍不住去触碰眼睛上的丝绸。
“别动。”
那声音又传来。
我:“……”
我有些气急,心道这不会是什么秘术操纵的傀儡吧,只会说这一句话吗?
但即便是这样,我也不敢再继续试探。只端端正正地坐了一程,见那神秘人似乎并不管我做其他事,只是不允许我摘下缚眼丝绸,索性打坐修炼了一程,等运转过数个小周天之后,我才从修炼玄妙当中清醒过来。
……竟然真的连我修炼也不妨碍。我心中诧异,愈加觉得现在的情况很诡异。
“前辈?”
我试探地询问一声。对方半晌之后,很低地“嗯”了一声。
我见他似乎颇“好说话”,试探之心又起,非常经意地“咳”了两声,不动声色地运行真元只是故意出了差错,于是脸色一下被逼得苍白,毫无血色,唇角当中,甚至溢出些许腥味来,不知见没见血。
总之一眼看去,是极尽病弱的模样,好似下一瞬间就能断气了一般。
“前、前辈。”我在咳嗽的缝隙当中,面容惨淡地开口,“前辈或许也听闻过……晚辈天生病体,极拖累家中。如今也是害了病,还未好全,头有些晕……”
我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那人近乎是惶急地、按上了我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