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微犹豫,追问:“是恨?”
“也不恨。”舟微漪语气十分平稳地回答:“杀掉所有的修真者,将他们挫骨扬灰,是我身为君王的责任,也是与生俱来的使命。”
舟微漪一点也不觉得,他过于酷烈的手段用在这方面,有什么奇怪。
我的心略微沉了一沉,猜到有可能是这秘境作祟。在犹豫之后道:“或许修真者只要有所限制,大多数而言都是只注重自身修炼,对于百姓而言有利无害,更不会带来什么灾难……”
我这番言论,在禁灵国的背景下,几乎可以说是大逆不道的邪.教思想了。但舟微漪并没有生气,他只是坦然点头道:“或许如此,不过我并不在意。”
“我只要他们声名尽毁,是世人之敌,无处可逃即可。”
“这样能更好将他们赶尽杀绝。”即便是说着这种话,舟微漪也没展现出什么厌恶意味,他只是轻描淡写地问,“不是吗?”
的确如此。
舟微漪只要他们死而已。
这个“他们”里,当然也包括我。
我有些自嘲地抿了抿唇,我还在这里纠结如何破局,却旺了我不想杀舟微漪,却不代表现在的舟微漪在我暴露之后,不想杀我
即便如此,我还是又追问了一句:“绝无例外,绝无可转寰余地?”
“阿慈。”舟微漪略微皱了皱眉,有些担心地看向我,“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些修真者的事?”
我问的太多了。
“不怎么关心。”我心平气和地回答,从床榻上坐起来,拢了拢寝衣,“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了,大婚之前,我们还共处一殿入眠,实在不合体统,偭规越矩。今夜我本就要搬出去的,居然旺了,嗯……”
我踩在鞋上,“走了。”
?[132]想要我做什么
舟微漪表现的有几分慌乱。
大概这世上很少会有事,是超出他掌控的。所以夜间的寝宫当中,也只能听见舟微漪低沉下来,有几分无措的恳求之声。
“阿慈……”
“别走。”
甚至到后面,什么话都喊出来了,“卿卿”、“心肝”之类的……听的我都有几分尴尬,面颊微烫,和舟微漪道:“不准喊。”
但我是铁了心要走的,最后是舟微漪叹息一声,将我按在床榻之间:“阿慈,你本就已经睡下了。深更半夜去其他寝宫当中,未免太过疲累”
“我去。”
舟微漪俯身,很轻地在我眉心处亲了一下。
他离开之前,仍不知我为何生气,却还是道:“原谅我。”
我侧身躺在床榻之间,小腿微微蜷缩起来,只占据床褥的很小一块。仍然闭着眼睛,却是困意尽消,有几分难言的心绪浮躁。
舟微漪不应该和我道歉,说“原谅我”。他没做错什么,是我我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唇,将轻软的绒被拉起来,盖住了面容,黑沉的睫有些不安地颤动着。
……是我。
接下来几日,我自然不会再将舟微漪赶出他的寝宫,只是自己搬离到隔壁的寝殿当中。舟微漪追问起来,自然也只能得到我十分概括的回答:成婚之前睡在一处,不合规矩。
舟微漪道:“无人敢置咄。”
我回他一个十分虚情假意的笑容:“我比较守旧。”
舟微漪:“……”
看上去,舟微漪像是第一次开始后悔起了提出大婚一事。
其实和这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没关系,只是我最近心底实在不平静,所以要想一想我一个人想一想,舟微漪在旁边太过干扰我了。
另外,我还想再见一次宋星苒。
可惜这几日在宫中,即便我刻意往荒僻处走,也没碰到过一次宋星苒……倒是见过几次裴解意。
他恭敬向我行礼之后,也并不靠近,只是站在原地目送我离开。时常让我想到:金吾卫上将军如此清闲吗?裴解意看着任务不多的样子。
于是这几天下来,我反而断了和宋星苒有私下联系的机会的念头了。
我想他大概是对我极失望,所以连报仇的心思都不再有,更不必提想要质问我了。
我不该去想。
何必自寻苦恼。
但就在我已经不再想有关宋星苒的事的某日
夜间,寝殿中悄无声息。
我隐隐察觉到什么,外面守候的宫人未免太安静了,只有极规矩的呼吸声起伏。换在平日,是正值守的时刻,自然不会都如此松懈,像是一瞬间数人都昏睡过去。
这种手段要么是药,要么是修真者的手笔。鉴于此次历练背景,当然是后者的可能性大得多。
我暗中警惕,指尖已藏好了蓄势待发的一道术法。
虽然理论上,我应该是和这些修真者一个阵营才对,但现在……我恐怕已经是仅次于舟微漪的第二个仇恨目标了。
禁灵国的帝后,说句血海深仇应该不为过,且我的宫殿外因为我体质特殊,也没点上散魂香,算是最好下手的地方。不管他们是想杀我示威泄愤,还是挟持我获得什么,我都不可能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