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我在想什么奇怪的形容。

我还兀自思索着，裴解意开口道：“主人，前方危机莫测，请由属下先探路。”

我正为自己对他没有防备而懊悔，冷冷瞥他一眼，也不理会，兀自走在最前，已是踏入古城中了。

裴解意默然无言，一步不离地立即跟上。

不知多少年前的古老城镇呈现在眼前，我仔细端详着其中建筑分布，倒不为觅宝，只是纯粹地巡查探索。其他修士因为忌惮有什么陷阱，反倒还不如我的进度快。不过很快，众人也发现了此处古怪得很！竟无一丝灵气，如同普通的凡人集市一般。

不，比寻常凡人集市还不如。无任何灵物生息，处处潮湿、破败，一些绿藻在角落处冒出来，透着不甚好闻的腥味。

除此之外……竟无一丝异样了。

这才是最古怪的地方，也最叫人心凉。

它甚至都不像是隐藏在海中的古城，只像是单纯被水患淹过一遍、又很快退潮的普通城镇，落败至极。

如果不是众人很确定，他们是冲着重海古城的名头来的，简直要以为自己误入了哪个遭灾的普通人类集市了。

越探索，便越觉得心生沮丧；哪怕是大胆拿灵识扫过周边区域，反馈回来的景象，也愈叫他们难以接受。

此时四散而打探机缘的登仙宗弟子，倒是依着宗门令牌间的联系渐渐聚集起来。在我看来，他们隐隐以裴解意这位师兄为首，眼中也透着几分不知所措。

有人道：“师兄，弟子愚钝，怎么实在看不出其中玄机。”

我心道：看不出才是正常，换作那些大能前来，在亲眼见证古城二变之前，也多是看不出玄机的。

而这耽搁的时间里，舟微漪诸人也抵达入口处了那时他们正施术到一半，二十四星辰大阵又是一旦催动，便不好轻易停下的大型阵法。为避免阵法反噬，着实耗费了一番时间，现在才将将抽身抵达。

舟微漪的视线先落在我身上，确认我安全无虞后，方才收回那有些过于直白的目光，神色温和地走到我身侧，一下挡住裴解意半身，相当自然地接手过保护者的姿态。

宋星苒倒也多看了我几眼，方才将视线落在那些古朴破败的建筑物上，啧啧抱怨：“小兔崽子们一个蹿得比一个快，也不知道等等我们这些被挑出来干苦力的可怜人。”

我有些好笑，虽然宋星苒说的是真，他们怪倒霉的，但因为是宋星苒，那我就要说两句风凉话了。

“怪我，”我面色谦逊地道，“一点不尊老爱幼，没等宋大少爷亲临就先闯进古城，机缘哪里有宋大少爷重要？”

宋星苒听出我在讽刺他，脸一红，牙痒痒：“舟多慈，你就不能说些好听话……”

我干嘛要对他说好听话？诧异望宋星苒一眼，我忍不住提醒道：“这里是登仙宗的地盘，你一个怀瑾宗的人来做什么，不去关心一下你宗门的弟子吗？”

这困惑在我心底很久了，宋星苒一个少宗主，到底为什么能这么闲？

宋星苒：“……”

虽然这处看着也没什么危险，宋星苒到底还是有几分责任心，骂骂咧咧地走去找自家宗门的弟子去了。

惊雷长老也略一颔首，开口发话，先不要分散，一起探索这古城内部有如何玄机。

虽然知晓探索成效大概不大，但我还是很配合地混在人群中，步步潜入古城深处说不定真有什么玄机秘密，能在古城二变后派上用场。

……

三天后。

不必提用灵识探索过数遍古城了，便是以脚丈量，也该踩遍城内每一块翻起沤水的青砖了。

依旧一无所获。

确保并无危机后，宋少宗主又从自家宗门处“不经意”闲逛到了登仙宗这边。

不过登仙宗队伍也解散各自游离了，所以准确而言，是黏在舟微漪身旁。

我斜着眼瞥宋星苒，心底不知又暗暗多骂了几句“舔狗”。

宋星苒看上去是真觉得无聊，满脸都写着无言以对：“这什么破古城啊，还上古遗迹仙人洞府呢，逛了三天什么都没看出来，感觉我头上都要潮的长水藻了。”

我：“……”

我一时间，莫名想起后世修真界中流行的一种叫做“戴绿帽”的说法。听宋星苒这么说，忍不住想象了一会他言语中的景象，顿时便没忍住，流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唇弯了弯，眼含（嘲讽）笑意地看向宋星苒。

宋星苒也不知怎么，正好偏过头来，撞见舟小公子对他笑。

心顿时滚烫起来，情绪一阵一阵地翻涌着，以至于宋星苒脸上都有些红，却偏偏还要故作冷静地偏开头。心底疯狂尖啸起来：舟多慈看着我笑什么意思？他是不是有点喜欢我啊？

?[90]又冲我撒娇

接下来的几日，依旧一无所获。

已经有修士忍不住开始自省他们是不是被耍了？一听见仙人洞府、上古遗迹便什么也顾不得了。但现在眼见为实，让他们不得不承认，这处在修真界掀起巨大震动的古城，或许仅仅是一处有些神异的遗地而已。

也不怪有那么多修士，明明已经抵达古城当中，复又离开。

毕竟这么些大能在此处，也看不出丁点玄机来；恐怕古城一变的笑话，都已经传出去了。许多修士的耐心在日复一日中被消磨殆尽，又带着些被玩弄的怨气，这才果断抽身离开。

只几日而已，原本由无数修士齐聚的神异之地，已显得寥落起来。

惊雷长老了解过情况之后，便已经提前离开，前往登仙宗复命。后续要不要继续观察探听，只看宗门内部的意思。

我并未挽留。要知此处虽是机缘，却也险恶。如果强行留下惊雷长老的话，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既然如此，非必要情况下，我不想背负改变他人命运的风险。

裴解意倒是意外留下来了。

惊雷长老或有培养弟子的心思，又颇为护短，便也放纵他在外。

我也不知晓这会引起什么变化，毕竟前世裴解意别说来到重海古城了，或许已经……现在估计都在化身鬼王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