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岑臻正为他不肯吃面的事情,心中憋了一团火,坐在浴室的小凳子上给梦梦洗澡,嘀咕:“什么臭脾气的老牛!”

小丫头洗得香香,裹了一身大软巾,被岑臻抱出来,一眼看见走进岑臻房间,此刻坐在床上的陆妄阎,小手臂从岑臻胸前抽出来,“爸爸!”

两人俱是一愣,陆妄阎生日前,梦梦一直不肯改口。

陆妄阎站起来抱过她,就听她说:“什么臭脾气的,的老牛啊。”岑臻心一颤,抬头看陆妄阎,陆妄阎也正看过来。

正巧,阿姨走到门外,要带小丫头睡觉。岑臻如见救命稻草,笑跟阿姨说:“洗好了。”阿姨看着房间里的三个人,僵僵笑着,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陆妄阎把梦梦抱给阿姨,“梦梦先跟姨婆去穿衣服,好不好?”小丫头乖乖搂上阿姨的脖子,“好…”

陆妄阎关了门,靠在门板上,平静的说:“阿臻,你应该知道,我属虎,不属牛。”岑臻抬头直视他,“我要洗澡睡觉了,出去。”

陆妄阎摇了摇头,把门反锁,无赖话说的理直气壮,“我今晚要和你睡在一张床上。”他一步步走近岑臻,“阿臻啊,不要在我面前撒谎,你洗过澡了的,身上很香。”

房间熄了大灯,岑臻背对着陆妄阎,后颈在床头小灯下细腻白软。陆妄阎侧躺在他身后,“不是你做的,我不会吃。”

“你简直……”岑臻咬牙,“你简直是不讲道理!”陆妄阎摸上岑臻的后颈,“我从来就没讲过道理,你不是很清楚吗?阿臻。”

他压低了声音,震颤岑臻的心,“我要是讲道理,我就不会接受你的告白,也不会和你发生关系。”岑臻转过身来,红着眼睛看他,陆妄阎在灯下的样子很冷静,“是你先招惹我的啊,阿臻。”

有一类人,哭得时候大半张脸都会红,鼻尖和眼周红得更厉害。无论在什么时候,想在眼前人跟前掩饰哭状,都不能够,很不幸的,岑臻是这一类人。

“混蛋……”透明的泪从岑臻眼角流下,他骂陆妄阎,“坏蛋……”

“你不知道吗?阿臻,你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你十八岁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喜欢我了。”陆妄阎残忍的把事实说出来,声音温柔平静,“我等啊,等啊,你胆小的到了二十岁,才向我告白。”

陆妄阎的指腹揉上岑臻的眼角,“不要从我身边逃走了,阿臻,你心里疼我疼得要命。”

“在小镇,我骗你骗得最惨的时候,你叫的都是陆妄阎的名字。你说不要再喜欢我的时候,嘴唇都在发颤。”

陆妄阎把岑臻拥入怀中,声音哑颤,“阿臻啊,对不起。”

“我不接受。”岑臻眼睛涌出大股的泪,“我不接受!”

陆妄阎在灯下的眼眶微红,“你不接受不代表我不用道歉。”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爷爷应该告诉过你,我没有和他们上过床,我……”他把脸埋在岑臻颈侧,发抖,“只有你,我只有你。”

“爷爷说你小时候在孤儿院里很厉害,怎么他们才找上你,说了些编造的谎话,你就信了。”

“骗人……”岑臻哽咽,“你骗我陆妄阎。”胸腔里升起的巨大酸楚哽着岑臻的嗓子眼,他像个孩子那样抽噎,“他们盛气凌人。”

“他们怎么那么凶啊,是因为我没有爸爸妈妈,所以才学不会他们,他们那样的语调讲话,呜,呜……”欺负没人养的流浪狗是不用承担后果的,它只会疼着跑远,叫不回任何帮手。

欺负没有亲人养大的孩子一样,他没有凶巴巴找上门的亲人,来给他报仇。

儿时的岑臻无知才无畏,长大后的他很清楚,没有人给他撑腰,就连和陆妄阎的恋爱也是他不确定的。

资助人家里矜贵的独子,他身边漂亮的人会越来越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岑臻就会连这摇摆不定的爱怜也失去。

不如,不如在分开初现端倪的时候,就提前结束这场短暂摇摆的爱怜。

待会儿我要出发去钓鱼!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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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谋

17

24岁的陆妄阎在学着打理陆家的生意,长期在香港与本地往返。那时岑臻还在上大学,他每次出发香港,都让岑臻在机场送他,眼睁睁看他过安检,消失在密集的人流中。

20岁的岑臻不知道,这些都是陆妄阎的计谋,他让岑臻在一次又一次的短暂分离中想念他,陆妄阎想,岑臻什么时候才会说喜欢,他马上就等不了了。

除此之外,他还不止一次的在岑臻面前有意无意的表示,他不喜欢跟比他小的人谈恋爱,那太累了。每次陆妄阎说完,岑臻脸上就会露出紧张的神情,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陆妄阎却每次都看得清楚,并觉得很可爱。

于是在岑臻20岁那年的除夕,陆妄阎就得到了他在岑臻身上一切想得到的,把岑臻青涩的身体一口口吃干净,然后去陆擎东面前求,求老爷子能答应他和岑臻在一起。

事情自然不会太顺利,陆家虽没有中意的联亲人选,岑臻嘛,却又不太够,陆妄阎自然挨了打。

陆妄阎不怕挨打,痛感对他得到岑臻来说,不值一提。

陆妄阎在爱人的某些方面是下流卑劣的,但这让他得到了岑臻。岑臻不知他的诡计,对陆妄阎的喜欢在一次又一次的感情付出里收回感动和回应,变得越来越浓。

他骗自己不爱陆妄阎,却又听不得他感冒时的嘶哑声音。

陆妄阎在灯下静静地听岑臻说话,当年那些人讲的难听话自然是复述不还,可当时的心情却还记得,岑臻不让陆妄阎抱他,“出去。我讲了,我不要喜欢你了,你脸皮怎么这么厚。我呜…我不要你抱我。”

陆妄阎用指腹抹去岑臻眼角的泪,重复,呢喃:“对不起,对不起……”

岑臻咬他的手指头,恶狠狠,“我说了,我不接受。”

“那我只好努力让你接受了。”陆妄阎吻了吻岑臻的眼睛,“咱俩的日子,且还长着。”

岑臻拿湿润的眼睛瞪他,“什么俩不俩?!”

陆妄阎的嘴角牵出点笑,“阿臻,你知道的,只要我不答应,你一辈子就得待在我身边。你我要同床共枕几十年,死了,我俩的坟都要靠在一起,牌位供在香港的祖宗祠堂里。”

陆妄阎今天不吃生日面,还张口闭口生死,岑臻颤手捂住他的嘴,“不要讲这些。”

陆妄阎吻他的手心,“你害怕我死,阿臻,你害怕我死。”陆妄阎紧紧盯着他,岑臻在他的注视下,撇开眼,“我……我怕。”

陆妄阎揉他的软头发,“别怕。我在你身边再待五十年,应该都没有问题。”

“阿臻,我这个人啊,喜欢的东西永远不会撒手。我爱你,我要你一辈子都待在我身边。”

“你永远可以拿这件事挑我的理,听我一辈子的道歉。”陆妄阎絮絮叨叨,声音温柔而低沉,“阿臻啊,我们不要蹉跎岁月。”

其实,陆妄阎还有句不算大话的大话,没讲给岑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