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只考两篇四书文,没有贴经等题,盖因到了这地步,普通的考生大都已经被筛下去了,考官要的是拔优。
第一道题,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大学》中的第一句话,相当有名且经典的句子,写出容易写好难。
徐辞言仔细琢磨了片刻,在了解心学相关之后,他对这句话也有了新的理解,半响提笔落字,以格物致知为落脚点破题,有了思路,一篇文章很快也就落于笔下。
第二道与第一道差不多,等到写完了,徐辞言便出了考房等着放牌。
赵夫子等人等在外面,见他头牌就被放了出来,心底就有了底。
徐辞言把考题和自己的破题思路一念,就见赵夫子沉吟片刻,笑着开口。
“不错!”
“想来这廪生功名,辞言是有九成九的把握了。”
第34章 院试结束
启朝院试一共考四场, 但实际上考中不中主要看前两场,后两场主要是用来防替考等等意外发生的,一般不会再罢免人。
第二场考完, 徐辞言走出试院的时候,饶是他颇有把握,也不由得露出点劫后余生地表情来。
这张学政果然不同凡响,第一场考得全是写出容易写好难的经典题, 到了第二场画风截然一转, 出现的全是些偏题怪题, 但凡知识面窄点不懂变通的,就被他考下去了。
可谓虽不是截搭, 甚是截搭。
好在徐辞言考到现在,做过的考题写过的文章不说上千也有八百了, 偏题怪题也没少做,比起其他活像是吃了屎的考生,他显得淡定很多。
赵夫子也听说了这第二场的难度, 有些担心地凑过来, 见徐辞言神情虽有些疲惫,但也还好,心下大松。
“有把握吗?”倒是梁掌柜忍不住问。
徐辞言微微朝他们点点头, 笑了一笑, 几人就回身往府里去, 第二日再放榜,又有一批童生落榜,但徐辞言的座次号还好端端地待在上面。
招覆, 总覆,很快院试四场全部结束, 还留在松阳府的童生,除了已经榜上有名等着看最终名次的得意者,就剩心有不甘等着看看还会不会有转机。
但这种情况实在难有。
距离放榜前的两日里,学政将会派人核对考生县府院三试的考卷字迹,若有不一样的则会立即逮捕考生,逼其招供。
替考可是大罪,换个说法,抓到人替考,还科举清明,那也是考官的功绩之一,每个主考官都是可了劲地查。
若是有被抓到的,他的位次自然也就空下来,学政或是会派人从副榜中挑选,或是组织复试,种种情况,都是考生的机会。
只是余下考生等了又等,直到正式放榜前一夜都没见消息,才遗憾离开。
…………
安乾五年,农历四月二十,壬寅年的院试正式放榜。
一大早礼炮齐鸣,丁知府身着朝服,一脸肃穆地带着仪仗敲敲打打地从衙门出发到府学的文庙。
只有在文庙中展示了院试的榜单,白纸上的童生才算是正式考中秀才,拜入儒学门下,成为生员。
早有机灵的报喜人等在文庙外面,一得了消息就赶忙往四处赶。
梁府。
徐辞言一大早就收拾妥当起身了,梁掌柜连带着梁正富等人也都一脸焦急地等在院内。
“兄长!”梁掌柜有些心焦,他家世代经商可没出过个读书人,对这院试上门报喜的流程还是特意打听才知道的。
不然怎么说考中了秀才就算跨了阶级呢,县府府试的时候,考生们还要眼巴巴地去看榜。
过了院试,只需安坐住处,自有人把好消息和秀才的生员正装送上门来。
“你说待会有人报喜,我们给多少赏钱合适啊!”梁掌柜问。
梁正富扎根府城多年,早早盘算清楚了,“天大的喜事,这赏钱自然是多了给的好!”
“但是不能太多,日后贤侄保不住还会和其他秀才一同进学呢,你家多了我家少了,人家面子上也不好看。”
他掏出一把碎银子往几人手里塞,“我早早准备好了,这么多最好!”
徐辞言自己已经准备了赏钱,连忙推辞不要,梁掌柜笑意未尽,“你给你的,我们也给我们的,报喜人上门我们梁家也沾了喜气,哪能什么都不出!”
方说这句,就听见从外面隐隐约约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来了,梁掌柜精神一震,“来了!”
梁家的小厮早就得了消息,眼下一脸笑地把报喜人请进屋去,那些报喜的进了屋,一眼就看见屋里正站着个衣衫整洁,气质不俗的年轻人。
他们齐齐惊了一下,早听说今年的院案首年纪小,没想到还未及冠呢!
年纪轻轻就这般出息,日后是有大造化的啊!
“敢问阁下是徐辞言徐相公否?”最打头的报喜人喜色更甚,上前行礼问道。
徐辞言拱手还礼,“正是小生。”
那报喜人便把手里捧着的生员正服递给他,连带着证明秀才身份的信笺也送了上去,“恭喜徐相公!此次壬寅院试,正中案首! ”
“哈哈哈哈好!”
梁掌柜一下就忍不住了,看着徐辞言送上报喜钱后也忍不住把手里银子往各人手里塞,一时间梁家上下笑声不断,热闹非凡。
早早准备好的炮竹被摆到屋外点燃,徐辞言一脸喜色,谢过诸位报喜人后,就换上襕衫拜别梁家兄弟,出门拜见学政了。
陈钰也出来了,他虽名次不高,但也是实打实的秀才,眼下寄住的亲戚家里一片热闹,徐辞言隔着老远就听见一片喧嚣热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