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且说说,都有些什么体貌特征,本官好派人去查。”压下心底的疑惑,石秋淡淡地问。

那两老刘大刘二仆对视一眼,犹豫地说了出来,“我家小姐算下来该有三十来岁了,早年在省城住着,似乎已经嫁了人家,姑爷正是贵府出生的举人?”

“姓氏的话,该是姓林,嫁的夫家姓徐。”

本该秘密寻人,但实在不怪刘大刘二,南威侯府在山南的旁支江家早已败落,他们这些年又根本不关心这位“小姐”,眼下这么大个地方,靠他两可怎么找。

这不只能带着侯爷手信来寻官府了,事关他家,想来这石知府事后也知道乖乖闭嘴。

殊不知石秋面上虽不动声色,心底却早掀起惊涛骇浪。

省城出身,三四十来岁,嫁给了松阳境内的举人老爷,还一个姓徐一个姓林。好巧不巧,石秋就知道这么一个。

正是他徐师弟的母亲林氏。

只徐辞言早年过的什么日子石秋也知道,怎么就多出来这一门京城里的姻亲了。

石秋和站在一旁的赵师爷对视一眼,赵师爷是跟着他从祁县上来的,自是知道徐家。

“这事说难不难,但找起来也是要些时间的。”

赵师爷满面笑意,上前把刘大刘二往外头引,“两位一路风尘仆仆地过来,眼下事既然我们大人接了,倒不如随小官去喝几杯?”

刘大刘二本就是贪图享乐的性子,抬眼一看石知府一脸正直,想来不会框他们,便放心地和赵师爷喝酒去了。

赵师爷也是个人精,一顿酒下来,给刘大刘二灌了个迷糊,消息掏了个干净。

只是他们自个也不知道老爷要来寻人干嘛,自然没说。

安置好他们,赵师爷神色莫名地小跑到正堂,“大人,没错了,就是来找徐老爷一家的!”

“呵,”石秋面色一冷,“徐师弟贫困时无人来问,眼下考到京城去倒有几门穷亲戚找上门了!”

这,这南威侯府也算不上是穷亲戚吧……赵师爷心底腹谑,只是也不在意那么多。

说不定徐老爷日后比什么南威侯更有出息呢!

“说起来殿试也该结束了,不知道会不会有捷报送来。”赵师爷亦感慨。

正念着,就见衙门里礼房的人跌跌撞撞地冲进来,礼数也顾不得了,大笑道,“大人,大喜啊!京里的捷报送来了!”

“什么!”石秋赫然站起,面露喜意,“快,拿来我看看!”

捷报是先送到山南省城又送下来的,石秋把信一拆,一眼就看见正中间大红朱笔写得几个字。

“大人!大喜啊大人!”赵师爷探眼一看,面色通红,“徐老爷考上状元啦!”

“他这不就是三元,不,六元及第!”

石秋也脑子一阵发晕,再也无法按捺住喜意。随着捷报一起来得还有几封信,这也是朝廷给新进士们的优待,通过官方驿站送信,要快上许多。

他抖着手把自己的那封一拆,一目十行,而后快步点了烛火把信一烧,“怀卿!你派人去告知祁县县令,还有府里的几个大人,我们马上启程去县里!”

“哎!”赵师爷脆声应下,风风火火地出去准备

等刘大刘二两个酒醒以后,挂念着差事出门就要去找石知府问问情况。

“也是奇怪了?”

刘大一脚踏出屋门,看着府衙仿佛一夜之间喜气临门,往来衙役都是笑容满面喜气冲天,一脸狐疑,“这出什么事了?”

他眼疾手快,一把拽住跟着石秋就要上马车的赵师爷,急道:“不是帮我家找人吗,怎么走了!”

赵师爷还没开口,石秋一把掀开轿帘,笑容意味深长,“两位也不必来问本官了。”

“你家要找那人已经不在祁县了。”

“不在了?”刘大刘二面面相觑,压下心底的慌乱忙问:“敢问大人可否说得具体些?”

石秋一指礼房手里抬着的牌匾,语气里总有股幸灾乐祸的味道:“捷报刚刚传下来,那徐家儿郎今岁里赴京去会试,眼下已经中进士了。”

“至于林娘子这些,自然也都跟着去了,眼下想来已经到京城了。”

“什么!”刘大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知府身后的仪仗队,一看这规模就明白了。

石秋笑呵呵地补刀,“说起来两位怕是也听过他的名姓。”

姓徐……

“正是徐辞言老爷啊!”

会元徐辞言,不,是状元?!

赵师爷见他们苍白了脸,笑着提点,“徐老爷如今可是六元及第!他家虽搬走了,族里可还在呢!”

“眼下我们要去报喜,两位若是有事,就不多留了。”说完,还没等刘大刘二反应过来,马车哒哒哒地一路敲锣打鼓地跑了。

一路有百姓见这阵仗,赶忙来问,一听说松阳出了个状元老爷,当下手里的活计也不干了,抛下东西就跟在队伍后面往徐家村跑。

石秋冷眼看着刘大刘二两人站在那,心底也是一阵窝火,徐辞言来信里说了他家的渊源,还说了如果有南威侯府的人来找他家,不必瞒着,如实相告就好。

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别说只是个不称职的外祖,哪怕是徐辞言亲爹,他也要骂上两句的!

若不是徐辞言写明了日后自有安排,石秋恨不得马上联系他那当御史的同窗,好好地参他江家一本!

不气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石秋拼命在心底安慰自己,一路疾行,很快,祁县县城就出现在眼前,这任的县老爷官袍穿得妥当,喜气洋洋地在外面等着。

“石大人!”见着石秋,马县令一扶乌纱帽,屁颠屁颠地赶上来,“大喜啊!徐家村那边我已经派人通知过了,您看我们这是现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