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慢是慢了点,但学生们对比着自己与唐焕的理解,就更能明白缺在哪一处,哪怕有实在不理解的,还能参考参考徐辞言的看法呢。

这一日下来,来日新楼里参加文会的学子无一不受益匪浅,感悟颇多。

徐辞言一连讲了一个多时辰,等结束时口干舌燥,他自个倒了杯水喝了,才觉得好些。

等放下杯子,就见由几个老学子带着,一行人纷纷地给他行礼致谢。

“使不得!”徐辞言一惊,连忙还礼,面上也止不住带上点笑来,“既是文会,便是博采众家之长。”

“小生不过是说了点自己的感悟,实在受不得诸兄大礼。”

老学子硬是把礼行完了,才上来拍拍徐辞言肩膀,感激道,“徐同窗不必谦虚。”

“古来文人相轻,大家都要考乡试,平日里有点若是有了收获,哪个不是藏着掖着的。”

“徐同窗得唐公指导,还愿意与我们分享,这般恩情我们没齿难忘!”

但这一场文会下来,在座主修书经的都恍然大悟理解更深,不修书经的也都受益匪浅。

徐辞言千里迢迢求学来的道理,无偿讲给他们听,这是徐辞言大气高尚,却不是他们不感激的借口。

徐辞言也明白他们的心思,一时间心底啼笑皆非,但是不得不说,教这些愿意知恩图报的书生们,比教白眼狼让人舒服。

经此一事,他的名声在祁县境内更是越发地好了起来。

就连林娘子偶尔出门,人家知道她是徐辞言的母亲,也不免遥遥行礼。

一时间,徐家上下哭笑不得。

第43章 第一场

松阳府今年的院试定在五月上旬, 院试的前几天,就是今岁秀才的岁考了。

安乾六年又是一年乡试年,今年的岁考, 关乎着各地的秀才有没有资格报考乡试,是以,整个县学都紧张了起来。

徐辞言推门进来的时候,就见苏清遇和赵素新两人难得地都在寝室里坐着。

他两人素来勤勉, 不到最后一刻, 大抵都不会回来休息。

“苏兄?”徐辞言神色诧异, “这是……”

苏赵两人都在宿舍里收拾东西,衣服, 书籍,笔墨纸砚……各色物品装到一个大包里。

苏清遇看着面前的包裹, 很是头疼,见着了徐辞言恍然想起,“你第一次参加岁考怕是还不知道。”

苏清遇解释, “今年是乡试年, 府里的惯例是考完岁试之后,只要是得了资格又有心参加今年乡试的,就可以去府学里学习两月。”

“这两月里府学的教谕会亲自给学子们上课, 若是运气好些, 知府等人也会过来。”

徐辞言理解地点点头, 也不怪苏赵二人收拾这么多行李,五月考岁考,在府学里培训到了六月末, 也该启程前往省城参加乡试。

考虑到各县学子的家境,一般而言都是各县的秀才入县学, 府城的学生入府学,当然,府学的师资力量是要比县学高一些的。

徐辞言中了案首,是可以选择去府学还是县学的,但他主要是跟随白巍学习,所以才入了县学。

对于苏清遇等人来说,考乡试之前,能到府学去冲刺两个月,是不容错过的机会。

“说起来,徐弟,”苏清遇好奇地问,“我还以为你今年要去参加乡试呢?”

“你连中小三元,县学里可是有不少学子开盘压你这次能不能中四元,没想到你竟然不准备去。”

徐辞言笑笑,面上倒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神色,“我虽侥幸考过了前面几关,但要去闯一闯乡试,难度还是大了点。”

“倒不如多准备准备再去考。”

人贵有自知之明,徐辞言很了解自己的水平,他十二岁穿越过来开始从师学习四书五经,虽有原主的记忆,但自己实打实学的,才三年。

乡试的难度比起府试院试来,要拔高好大一个台阶。别看整个松阳府这次要去百来个秀才,能有一两个考中举人都不错了。

若是考中的举人名次再高些,那整个县学都要放鞭炮了。

徐辞言记得上一世他见过一篇报道,明代嘉靖二十八年,应天府乡试考生四千五百余人,中举者唯一百三十五人。

考虑到有些老考生会反反复复的考,这个数据还不能直接相除,这么一算下来,惨不忍睹。

更妄论,徐辞言穿越后才知,并不是所有的秀才都有资格去考乡试的,这四千余考生,已经是提前筛选过的了。

在整个秀才群体里,考中举人之人不过是百里挑一,放到整个读书人群体来来看,那更是万里挑一了。

这年来,整个松阳府的文风都不算兴盛,府内的考生要与省城及几个文化发达的府郡考生竞争,难上加难。

早在月前,徐辞言和白巍盘算了一下,决定还是下个乡试年再下场一试。

若是过了,就可以一鼓作气地参加来年春的会试,若是不过,再三年过去他也才及冠不久。

比起那些七老八十才考上秀才的老者,徐辞言年轻,有更多的试错资本。

事实上,像徐辞言之前那样,接连通过三场考试的才算少有。

大启的读书人,更多的还是考中童生,学个几年再去考秀才,考了秀才,又准备几年才敢赴省城乡试。

在此期间,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与读书备考一起,成了生活的常态。

听了这话,苏清遇赞同地点点头,“也是,你才刚考过院试,年纪又小,倒是没这么急。”

“学宫里面,多的是秀才当了十来年都没能考上举人的。”

徐辞言笑笑,又回想起自己之前去省城时的一些见闻,和两人说了,等到训导前来喊人的时候,方才一起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