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椿手足无措,他眸光渐渐锐利起来:“如果我没猜错,方才那个嬷嬷端上来的是助兴的汤药,你究竟想干什么?”

沈椿身子一软,心知瞒不过了,强撑着道:“父亲母亲一直催促孩子的事,所以我...”

“说谎,”谢钰眯起眼,神色更冷了两分,竟似在公堂之上:“若真是为求子嗣,你大方跟我说便是,使这些手段做什么?”

沈椿不敢开口,谢钰居然直接起了身,冷声道:“主子犯错,一定是下人教唆,我这便命人拖那嬷嬷去审问。”

沈椿慌了神,情急之下一把抱住他:“不要!”

她忍不住呜咽了声:“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她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最近拓跋珠的事儿传的沸沸扬扬,我怕你当陈世美,真娶了公主,所以,所以我想要个孩子,让你有所顾忌,不敢动娶公主的念头...”

这话说出来,她都觉得自己又蠢又坏,像话本子里膈应人的反派,她沮丧透顶,忍不住伸手抹了把脸。

谢钰脸色微凝,渐渐露出几分匪夷所思,斥道:“愚不可及!我几时说过要娶公主了?!若我真有异心,又岂是区区一个孩子能拦得住的?我自有的是法子逼你拿掉孩子!”

说到后面,他简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竟这般不爱惜己身!”

他厌烦拓跋珠,就是厌她心术不正,如今瞧见妻子也开始走歪门邪道,她为了权势地位争这种没影儿的宠,甚至还不惜设计了他,他的心情简直难以言表。

失落,恼怒,还夹杂着一丝丝伤心。

他闭了闭眼,努力和缓情绪,又给了她一次机会,沉声问:“这下作法子是你想的,还是那嬷嬷教唆的?”

沈椿当然不可能把春嬷嬷供出来,她这把年纪估计两板子下去人都没了。

她垂下眼不敢看他:“是我,你要罚就罚我吧。”

她这话谢钰一个字都不信,见她还执迷不悟,谢钰已是失望至极,连道了三个好字。

他冷冷撂下一句:“你好自为之。”

他甚至不想和她在多说一句,转身拂袖而去。

他这一走,直到临近年根儿都不曾回来。

【??作者有话说】

哎,为什么要开这种狗血文学,啊,好想一口气把剧情推到高潮啊啊啊啊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9 章 有趣

沈椿穿好衣服, 抱膝坐了会儿,春嬷嬷进来之后,有些慌乱地道:“娘子, 郎君他...”

沈椿看她一眼,摇了摇头。

春嬷嬷恨不得扇自己耳光,懊丧道:“都怪婢乱出主意, 竟惹了郎君和娘子生隙!”她忙道:“婢去向郎君请罪。”

沈椿这才开口:“嬷嬷,我不怪你。”

她没有娘家, 不能和离, 也不能真的等拓跋珠嫁进来, 她去当谢钰的小老婆,不想坐着等死,春嬷嬷给她出的主意, 已经是她现在能想到的最好方法了。

这个法子, 她自己也默许了, 又怎么能推到别人头上呢?

有件事她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些天她过的非常焦虑, 她几乎每天都在担心自己一睁眼,谢钰就扔下一封和离书让她滚蛋, 或者干脆端来一杯毒酒,直接送她归西。

她脑袋上好像悬着一把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利刃会落下来。

她盼望过谢钰能抚平她的焦虑, 告诉她自己不会另娶他人,告诉她他坚定地选择了他,但是没有, 她这些日子根本见不到他, 方才他又识破了她的打算, 说不定谢钰真的在考虑要不要休了她。

谢钰走了之后,沈椿头脑空白地在家枯坐了一天,等到第二天才开始寻摸到了一些事情做反正谢钰怎么想也不是她能左右的,还不如找点事儿干呢。

之前在乡下的时候,那个道人给她留下了一本医书,她当时不认字,所以也就放着没管,最近她把字都认全了,还在学一些古文,就把医书取出来认真翻阅着,遇到不会不懂的地方就去学校里请教周先生。

她还给沈青山夫妇写信询问他们的近况,得知沈青山在咸阳的县城里做吏员,俩人还邀请沈椿去咸阳转转,沈椿心情终于松快了点儿。

快到年关,长公主要忙着交际应酬,便把沈椿带在身边时不时提点着,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有些不太打紧的小宴她就放手让沈椿独个去了反正谢家的名声在外,大家瞧在谢家的面子上,也得对沈椿多担待着。

腊月二十六这日,沈椿赴宴回来,马车忽的颠簸了一下。

她撩开车帘,正要细问,居然就见两匹骏马长嘶了声,猛地人立而起,一下甩开了驾车的车夫,拉着马车狂奔而出,就连车后跟着的仆婢护卫都抛在了脑后。

沈椿脑袋磕在车围子上,痛叫了声,本想跳车逃跑,眼见着这两匹疯马在长街上越跑越快,她只能勉强翻出软枕褥子垫在身边,免得被甩出去的时候缺胳膊断腿儿。

两匹疯马越跑越快,径直冲进一条暗巷里,也不知道撞到了谁家的车架,车身剧烈震动起来,有人呵斥有人大骂,最终一把有点耳熟的嗓音传了进来:“谁敢冲撞本王的车架!”

“把这两匹疯马给我杀了,马车里的人给我拖出来扒光衣服,吊起来抽五十鞭!”

这人话音刚落,就听‘嗖嗖’两声,拉着谢家马车的两匹马哀叫了声儿,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了。

方才那人不耐烦地开口:“车里的人还不赶紧滚出来!”

沈椿心口狂跳,她听出马车外的那个绝非善茬儿,哪里敢出去?她反手把门窗都锁好,待在车里一动不动,祈祷谢家的护卫快点找过来。

马车外的人终于等的不耐烦了,拔出侍卫腰间的长刀,重重一下把马车劈开,嗤一声:“居然是你?”

沈椿抬眼看去,就见代王骑马站在外面,身后还跟了一队亲兵。

他上下打量了沈椿几眼,露出个颇为玩味的表情,昂了昂下巴:“谢夫人,你是自己走出来,还是本王把你扛出来?”

他这一声谢夫人叫的轻佻极了。

沈椿可没忘记他当初当中调戏自己的事儿,她身子顿了顿,缩在马车里行了一礼:“我的马突然受惊,惊了王爷是我的不对,等家里人过来,我这就给王爷赔偿。”

她故意这么说,为的就是告诉代王,她的护卫等会儿就到。

代王上下扫了她一眼,扯唇一笑:“想赔礼也简单,”他昂了昂下巴,指着身后的王府:“这里是我的府邸,你进来陪我喝上两杯,这事儿我就既往不咎了,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