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钰一脸漠然:“难道你能容得下你夫人在外面乱看别的男子?”

蒋探花哈哈大笑:“这有什么的?咱们做正夫的,得大度贤惠些才好。”

他说完就见谢钰脸黑的跟锅底似的,也不敢取笑他了,忙摆了摆手:“人吗,都爱新鲜,我在外面见着貌美女子也忍不住多看几眼,夫人想看就让她看吧,又不会少块肉。”

他又忍不住调侃:“你要实在吃味,不如也学一支舞?”

谢钰冷冷道:“什么狐媚歪道,我不学。”

第 125 章 孕期琐事(中)

沈椿本来以为龙舟赛一结束, 谢钰的醋劲儿也该下去了,没想到这厮竟似陈醋成了精,接连几天都阴阳怪气的。

傍晚, 沈椿推开窗赏景,谢钰飘到她背后,不咸不淡地道:“看什么呢?外面又没有男子跳舞。”

再比如, 沈椿赴宴回来,谢钰轻飘飘扔来一句:“听说这场宴陈千户也在, 怎么?没请他上来给你跳一段?”

早上谢钰晨起练剑, 沈椿最近刚好学到一首诗, 摇头晃脑地道:“...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夸赞谢钰剑法精妙。

谢钰唇角不自觉扬起,但不知想到什么, 面色转瞬平淡下来:“练个剑而已, 有什么可夸的?我又不像旁人那般能歌善舞, 净学些狐媚外道讨人喜欢。”

沈椿自知理亏,这几天一直窝窝囊囊地不敢还嘴, 见谢钰还没完没了,她一时怒从心头起, 大着胆子回嘴:“知道别人能歌善舞你还不多学着点儿?我告诉你,家花没有野花香,你这样的再不贤惠点, 等人老珠黄就没人要了!”

她胆大包天地说完,也不敢看谢钰的脸色,拧过身一溜烟跑了。

她这话说的实在太欠, 一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 本来想等谢钰回来好好哄他两句, 结果等到天黑谢钰也没回来,她怀着孕身子容易疲乏,实在撑不住就先歇下了。

没想到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就被‘砰砰’几声杂音吵醒了,她吓得张开眼,就见谢钰站在床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沈椿拍着胸口给自己舒气,气道:“你要睡觉就好好躺下?整出这么大动静干嘛?”

谢钰翻出床褥:“我去耳房睡。”他冷哼了声:“免得我这朵家花碍了你的眼。”

他怎么气性这么大!

自打两人复婚以来,几乎就没吵过架,就连拌嘴的时候也不多,沈椿知道谢钰素来高傲,极重颜面,低头哄哄他就俩人就没事儿了。

沈椿见他要走,身子一撑就要阻拦,但念头一转,怎么老是她低头哄他呀!

她颇觉憋火:“走吧走吧走吧,你爱去哪睡去哪儿睡!”

谢钰脚下却是一顿,字字咬得极重:“我这么一走,你晚上喝水起夜可就没人照管了。”

沈椿昂着脑袋,学了他的样子哼了声:“我有侍女,用不着你管!”

谢钰嘴唇一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她已经把被子拉过脑袋,蒙着脸不搭理他了。

谢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右脚放下又抬起,就这么站在风口晾了一炷香的功夫,见她没有开口留人的意思,他也只能甩袖走了。

俩人难得吵架,这一吵就是好几天,闹的府里下人都惶惶不安的。

沈椿照旧该做什么该做什么,浑没当回事儿,谢钰要操心得比较多了,每天冷着脸询问她的起居,又冷着脸操心她的饮食禁忌,冷着脸给她写补汤方子。

不知不觉间,沈椿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肚子也初初显怀,她之前还觉得自己这胎怀的实在轻松,像什么孕吐啊,夜里胎动失眠,心绪不佳一概没有,结果快到孕期四月的时候,从一碗粥开始,她也过上了吃什么吐什么的日子。

谢钰也顾不得和她置气,哄着劝着让她喝了大半碗海鲜粥,他小心翼翼地在一旁看着,见她可算没吐了,这才松了口气。

她吃饭虽然能正常些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儿,心里也总觉得闷堵,好不好便要掉一通眼泪。

莫说是孕妇了,就是正常人总这么烦闷多思,也会伤及身子,谢钰颇为心疼,轻拍她后背哄劝:“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能办到的我一定帮你办到。”

自打怀孕以来,沈椿脾气肉眼可见地大了不少,这会儿还记着俩人之前冷战的仇呢,她用袖子抹了把脸:“我要看男人跳舞!”

谢钰:“...”

见他不说话,沈椿就跟抓住他小辫子似的哈了声:“看吧看吧,就知道说好听的话哄我,我想看人跳舞都不乐意!”

谢钰深吸了口气,又是淡淡的一张脸:“这有何难?”

这下轮到沈椿怔住了,她张了张嘴:“你不是打算把那些将士叫到家里来跳给我看吧?”

“美得你。”

谢钰瞥了她一眼,起身遣退了屋里的所有下人,站在床前的空地上,修长手臂抬起,单腿前倾,做了个极潇洒矫健的起手式。

沈椿傻眼了。

她呆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谢钰说的跳舞,居然是他自己要跳!

这还是她家那个古板无趣,清高孤傲的谢三郎吗?!

凭良心说,谢钰这舞跳的真心好看,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举手投足风度翩翩,动作流畅自若,广袖衣袂翻飞不断,不知道是不是习武的缘故,好些寻常舞者做不出来的高难度姿势,他也能轻而易举地做出来。

等到最后,谢钰侧身空翻,稳稳落到地上,缓缓地止了动作,他挑了挑眉:“如何?”

沈椿拼命鼓掌,把巴掌都拍红了:“好看!!”

谢钰拢了拢略微凌乱的衣襟,语气骄矜淡然:“不过尔尔,也就比龙舟赛前的那几支舞强上那么一些吧。”

沈椿:“...”怎么还记着龙舟赛呢!

她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这么复杂的动作没个小半月只怕学不来,合着他从龙舟赛之后就偷偷开始学了?

她揶揄道:“你不是说跳舞是取悦人的狐媚外道吗?怎么自己也学起来了?”

‘取悦’这个词多是用于形容下位者讨好上位者的,谢钰并不喜欢这样的话,也不觉得这两个字适合放在自己身上,还有之前她说的什么‘家花没有野花香’‘人老珠黄’,他都不喜欢,那几日生气也是真生气。

谢钰神色一动,正要反驳,目光又落到她近来有些苍白消瘦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