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林嘉因穿着睡衣坐下,头发擦了个半干,懒懒地披在身后。

三月春寒料峭,她的睡衣单薄,司念往她身上扔了一条毯子,林嘉因随意搭在身上倒了杯酒。

“你和那个男人呢?”司念不着痕迹地问。

随着司念的话,林嘉因脑海里闪过一些片段,她目光微冷,喝了口酒强行将他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司念抬头发现林嘉因的神色变了,变得很淡,很凉,很有距离感。

“没联系过。”林嘉因躺在椅子上,望着夜空那轮遥远的月亮。

“想吗?”司念又问。

林嘉因笑了:“念念,你不够了解我。”

司念了解她,在男女之间冷静的像是没有感情,但那一瞬间,司念很想知道那个男人在她心里还有多少印记。

毕竟,她不是真正的没有感情。

“很多男人喜欢和年轻漂亮的女孩儿约会,但会娶一个知书达理的妻子,在他们眼中,这些女孩儿只是消遣品,就像这块糕点。”司念意有所指。

林嘉因端着酒杯笑了笑:“你去动物园看猴子,你说,在猴子眼里你是什么?”

这世道,谁不是一只猴子,谁不是一块甜点,都是局中人罢了,谁又比谁高贵。

林嘉因明白司念的意思,和徐之恒的七年是因为一个比她年轻的女孩儿结束,这次也是,司念恐怕是担心她会因为自己的年龄和衰老感到不舒服,或者对自己产生质疑。

林嘉因望着天上那轮清冷的月亮笑了笑,怎么会呢?

她连生命的流逝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意这些没用的东西。

林嘉因又倒了半杯酒,她不否认,在偶尔的某个瞬间会想起他,她也不否认,在之前的相处中她被他的一些温情打动,所以才会做出除夕夜那样荒唐又可笑的事情。

但是,那些微不足道的好感,也随着他那一撞,被撞得七零八落烟消云散了。

她相信会忘掉的,一切交给时间就好,就像徐之恒再次站在她面前,她没有任何感觉一样。

没有愤恨,没有欢喜,没有委屈,没有不甘,什么都没有。

七年尚且如此,区区几个月又算得了什么。

当然,如果再遇见,林嘉因会好好报答他留给她那半米的距离,她会把车开到他面前,好好地感谢他,一公分的距离都不给他留。

第 25 章

司念看她情绪还好, 就没再继续那个话题。

“他今晚在楼下停了一个小时。”司念望着楼下,之前停在那里的车已经不见了。

“刚走?”林嘉因扭头看着她。

“你来之前。”司念说。

“真可惜,还想当面向他道声谢呢。”林嘉因笑了笑, 到现在她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他现在还没资格见你。”他们现在什么关系都不是, 他有什么资格见她最好的朋友呢?

司念黑长的头发披在肩上, 在灯光和月光下, 温柔和淡漠此消彼长。

夜晚的风带着冷意,徐徐吹来, 这份冰冷突然把司念带回了去年年初,她裹了裹身上的毯子, 明明是去年发生的事,却好像已经过了半生。

那次旅行, 司念也是一个人,刚到酒店时,她看到一个长得还不错的男人, 按照她的性子, 肯定要上前问一问:先生,要不要结伴而行?

但那个男人看着不太好说话,司念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然而第二天去登雪山,她又看到了那个男人,在她力竭的时候, 男人绅士地拉了她一把, 然后两个人就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他的话不多,但她抛出的话题, 他总能接住。

雪峰映着一碧如洗的天空, 映着两个人脸上的浅笑, 午后的苍穹,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然而,平静的背后却酝酿着波涛汹涌,一个小时后,他们遇到了雪崩。

司念后来才知道,在其他人都劝他放弃的时候,他挖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她,他们一边互相取暖,一边下山,回去的人数远没有来的人多,有的人永远留在了那里。

下山后,他们被搜救队员直接送到了医院,在医院的天台,司念抱了抱他,那一声谢谢被藏在了夜色里。

她在医院待了两天,身体没问题后就回了酒店,司念想,该留他一个联系方式的,但当她去敲他的房门时,却被告知,客人已经退房了。

再次遇见,是在燕城。

司念打劫似的让他交出了电话号码,她看到他笑了,有些无奈,有点好看,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司念想把分开后在心里酝酿的那些情绪,印在他的嘴唇上。

她向来是个行动派,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她抱着他的腰身,轻柔的吻顺着喉结往上,在离薄唇咫尺的距离下,两人四目相对,她轻轻摩挲着他冒出的胡茬,柔软的刺,细密的痒。

她在等他给她回应,然而他却说:我结婚了。

直到现在,司念都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只记得强大的毅力和本能,让她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然后说了句抱歉,转身离开了。

司念出门后望着刺眼的阳光,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见过几次面,心却那么痛。

之后的日子里,他们偶尔还会遇到,但遇到了,也只是点头之交。

再后来,司念在逛街时,无意间看到了他的妻子,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在短暂的心疼过后,她的心被可耻的喜悦覆盖了,她开车匆匆赶到他公司楼下,但随着车熄火,她激昂的情绪也随之熄灭。

司念透过镜子看着自己,看着镜子里的女人那副卑鄙的嘴脸,她来干什么?她迫不及待地过来干什么?做拆散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