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客厅,时傅拿出一份文件:“签了它。”
“什么?”林嘉因问。
“婚前协议。”时傅轻笑。
原本该在领结婚证前签的,但那天太过匆忙,时傅就仔细拟了一份合同在婚礼前交给林嘉因。
林嘉因拿起来随便翻了两页,看没问题,就在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不仔细看看?”时傅看着她这幅草率的样子笑了。
“你还会骗我不成?”林嘉因轻笑。
对于他们来说,签一份婚前协议是正常的,万一以后有婚变,不会波及到双方公司的利益,林嘉因对这点不奇怪。
“万一骗了呢?”时傅微微一笑。
林嘉因相信他,但看着他的样子,林嘉因又拿起那份婚前协议仔细看了看,直到看到最后一条,她愣住了。
如果他对婚姻不忠,他名下的财产将全部自动归她所有,包括他名下的股权。
林嘉因抬头看着他,心里的波澜荡了一层又一层,在他们领过结婚证后,时秋铭已经转让了5个点的股权给她,尽管林嘉因不答应,但时秋铭还是想尽一份心意。
也就是说,林嘉因现在已经是铭安的股东了,而股东内部转让股权,是不需要其他股东同意的。
婚姻协议的最后一条,等于是断了时傅所有的路。
“我后悔签了。”林嘉因眼眶泛红。
为什么,他总是一次又一次得让她感动,就在她以为不会有比这更让难忘的瞬间时,他又会携带着所有的爱意再次将她淹没。
“嘉因,我明白你之前不想结婚的顾虑,我相信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对你的爱意不会减少,但就像你说的,人是欲望的产物,我得主动为自己戴上一层又一层的枷锁,把我牢牢地禁锢在你身边。”
林嘉因注视着他深沉的眼眸,在眼泪掉下的前一刻,扑到了他的胸膛,紧紧抱着他。
有人说,低级的欲望放纵即可,而顶级的欲望需要极致的自律才能得到,人心易变,不过是欲望太多,而自制力又不够。
而和嘉因白头偕老,是时傅的顶级欲望。
婚礼这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燕城最繁华的街道,大厦上巨大的LED屏幕上从早晨已经开始循环播放时傅和林嘉因的婚纱照,从大雪纷飞到春暖花开,从林间鸟语到大海澎湃,时傅带着林嘉因边玩边拍婚纱照,踏足了很多个国家。
而此时的燕园,花园喷泉,小桥流水,一草一木,好像也都在欢快的气息中卖力地表现自己,想用最好的姿态来迎接它们的女主人。
房间内,林嘉因穿着婚纱坐在镜子前,旁边陪着她的是朱安和司念。
时隔二十年,朱安再次踏进燕园,遇到时秋铭后,两人只是沉默地遥遥相望,微微点头,曾经的爱随风逝去,恨也随风逝去。
“嘉因像我,你好好待她。”朱安笑着看向时傅。
四个字,把时傅压制得死死的,是啊,他遇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倔强的两个女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好好对她,不然我带人砸了你的铭安和燕园。”司念恶狠狠地说。
“我会的。”时傅温柔地轻笑。
燕园后面巨大的草坪,放眼望去,全是白色的婚礼之路,圣洁浪漫的花瓣,像是林嘉因身上的婚纱,层层叠叠,静静绽放。
这是时傅在年后让园丁移植过来的,包括燕园每个角落的整改,他用无比的耐心,为林嘉因铺就了一条婚礼之路。
时间到了,宾客几乎坐满了整个草坪,在所有人的等待与注目中,时傅携着林嘉因的手缓缓走向鲜花和气球的尽头,他们在高朋满座中说“我愿意”,在彼此的注视下为对方牢牢带上戒指,在蓝天白云下尽情相拥亲吻。
林嘉因直接将捧花扔给了司念,她最好的朋友,林嘉因希望她幸福。
在司念接住花的那一刻,几乎所有认识的朋友都将目光落在了向赫身上,这种感觉很奇妙,好似无论他们如何兜兜转转,如何分分合合,但大家都知道,他们最终一定会在一起。
在茫茫宾客中,徐之恒望着时傅和林嘉因的身影,他不该来的,但最后还是来了,他在心里默声说:嘉因,我希望你永远比我幸福。
是的,林嘉因会永远幸福,她曾经向往的爱情,是徐之恒给不了的,也是方彦森给不了的。
因为林嘉因这一潭又深又冷的死水,她需要热烈的爱、疯狂的爱、毁灭一切的爱,去把她唤醒、融化、浇灌沸腾。
时傅做到了。
十八岁之前,林嘉因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十八岁到三十岁,她的世界到处弥漫着战火的硝烟,但三十岁以后,她仍旧会是快乐的公主。
林嘉因会永远是时傅的公主。
.
下午送完宾客,时傅将林嘉因抱上楼:“累不累?”
“没有拍婚纱照累。”林嘉因笑了笑。
“今天晚上在鸿艺公馆还要招待一些朋友,明天让你好好休息。”时傅说。
“好,我们是不是要商量一下蜜月去哪儿?”林嘉因坐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终于知道想了?”时傅捏了捏林嘉因的脸。
林嘉因笑了,她刚回到思嘉,工作上是一团乱麻,婚礼的事索性就全扔给了时傅:“明天我们一起想。”
“好。”
两人瘫在床上,林嘉因将腿压在时傅身上,时傅又压回去,两人好像还不够累,幼稚得重复这样一个动作,好像睡在上面就赢了一样。
到了晚上,时傅和林嘉因换了套衣服,去了鸿艺公馆。
来了许多朋友,有司念向赫,还要程浩和程然,还有几道不太友好的目光,林嘉因刚进来就察觉到了那双眼睛的注视,她随意望了一眼,好像是程浩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