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要这样了。”时傅冷悠悠地开口,他欣赏她的干净纯粹,也欣赏她的上进努力,“跟你说声抱歉,之前不拒绝,是因为没有必要,现在拒绝,是因为担心有人会吃醋。”

童安眼里的泪还是没忍住,她在哭她无疾而终的暗恋,在哭她爱的人遇人不淑:“阿傅哥,她那样的女人你喜欢她……”

“她很好。”时傅打断了她的话,眼底划过一丝暗芒。

林嘉因的头发被风吹得微微卷起,她站在护栏前,迎着风点了支烟,林嘉因看着不远处流泪的女孩儿,距离有些远,她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回想起童安刚刚说的话,林嘉因笑了笑,或许在她那个年纪,她也会是这样的想法,包括现在,她也不觉得她和时傅之间的关系有多高尚,但同时,也没那么见不得人。

抛开他们这种畸形的关系不谈,在纯粹的感情关系中,矜持自爱,这两个词本身没有错,但有时候就会变成两座无形的挑不出任何错的贞节牌坊。

女人为什么不能主动?为什么一定要等男人主动?这种观念或许潜意识就是一种性别不平等,默认了女人应该安分守己,而主动权掌握在男人手里,我是女人的前提是我是人,我有表达自己的权利,有支配自己欲望的权利,比如我现在想要了,我就是要睡你。

第 49 章

“时傅知道童安喜欢他吗?”司念看着那边的情景, 喝了口酒。

“应该知道。”向赫说。

“那还一直吊着人家?”司念眼里多了一丝嘲讽。

“他交女朋友并没有避开过她,她愿意当有些人的影子,他给她一些实惠, 这是买卖。”向赫笑了笑, 语调温和, 说出的话却那么薄凉。

司念看着童安的身影, 突然有些怜爱她了,成年人的世界, 不表态就是不喜欢,不主动就是答案, 可是这个小姑娘不明白,或者说是自欺欺人地假装不懂。

但忽然间, 司念后知后觉地捕捉到了两个字眼,她扭头,皱眉看着向赫:“影子是什么意思?”

时傅心里不会有什么念念不忘的朱砂痣吧?

想到这里, 司念的脸冷了下来。

“具体我不知道, 但我猜那个人应该是嘉因。”向赫并不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时傅向来是个心事深藏于骨的人,但结合他母亲的事,并不难猜。

“你最好弄清楚,否则我现在就去告诉嘉因。”司念不想林嘉因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了。

“你相信我, 嘉因燕北的那处房子, 阿傅已经在周旋了,还因为这件事遭到了董事会的弹劾, 不过你先别告诉嘉因。”向赫猜时傅有他自己的打算。

司念默不作声, 最好是这样。

时傅和童安说完话, 朝林嘉因走过去, 海风有些凉,时傅将西装外套披在林嘉因肩上,然后握着她的手,慢慢的五指相扣。

两人都没有看向彼此,都失神地眺望着一望无际的海。

从甲板回到房间,他兑现了承诺,林嘉因眼神迷离,她看着玻璃缸里的游鱼,又看着窗外起伏拍打的海水,觉得自己也沉浮其中,慢慢飘荡着,坠落着,跌入深不见底的快乐。

情到深处,林嘉因扭头看他:“Rhett,我是不是很自私?”

时傅眼里夹杂着暗色的潮与火,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嘉因,我希望你再自私一些。”

林嘉因笑了笑,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纵容,但里面掺了多少真真假假,她不知道。

童安晚上说了那么多话,明里暗里的挑拨林嘉因很清楚,但不得不承认,就算清楚也还是很有用的,甚至有一句现在还回荡在她的脑海中

“阿傅哥帮过我很多,以前他不开心的时候会去学校找我聊天。”

现在,林嘉因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原来,她曾是他的解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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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午,时傅在办公室处理工作,过了一会儿,卫峰敲门进来了。

“关于对您的弹劾,董事长压下来了。”卫峰简单说道。

“嗯。”时傅淡淡应了一声。

燕北的项目中,林嘉因家那套别墅所在的位置,原计划是要推翻铲平建一个高尔夫球场的。

但前段时间,时傅突然要求对燕北项目中的部分区域进行重新规划,有人得知那套别墅原来的户主是林嘉因的父亲,再加上时傅和林嘉因之前的视频和爱丁堡的照片流出,所以就被有心之人投诉到了董事会。

原本这件事就可大可小,但问题在于,当初买下这块地皮用的是公司的资金,并且重新规划势必会影响整体的布局,然后造成一些不必要的损失。

所以时傅就被董事会扣上了以权谋私、滥用职权的帽子。

而现在,这件事被时秋铭压下了。

“用我的私产买下来,尽快。”时傅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

“好的。”

卫峰应下,又和时傅汇报了另外的工作,然后出去了。

时傅没抬头,对于董事会的弹劾,他原本就没放在心上,不过是几个心怀鬼胎的小人物,在盯了他这么多年后终于找到了一丝破绽,有些得意忘形罢了。

临近下班,时傅从文件中抬起头,长时间的工作导致头脑有些胀,他闭着眼揉了揉眉心,过了片刻,他的目光落在了办公桌的相框上,那里面是一片梧桐叶的标本。

时傅看着那片叶子笑了笑。

那天她问:我是不是很自私?

时傅知道,她的心远没有面容看上去那么冷清,她担心对于他的好她无法回应,所以一边贪恋着里面成瘾的滋味,一边又想远离。

时傅在想,如果她的心是十层的堡垒,那他现在是不是已经攻破了两层?

既然她怕,那他就对她再好一些。

时傅相信,她的十层堡垒终有一天会被他攻破的。

到了那一天,他会丢掉盔甲,轻轻抚平里面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然后再慢慢滋养,慢慢将它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