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母女三人说着话,旁边老太太忍不住拉开床头帘。

搭腔,满眼羡慕说:“夫人跟女儿关系真好。”

闻言冯钱钱转过头,笑吟吟对旁边教授说:“叫你见笑了,是她们优秀孝顺,个顶个省心、出落的合我心意。”

谢韶筠起初以为隔壁病床老太太年龄大,因为她请了保姆伺候。

女儿跟老公应在国内,她自己跟团来斯里兰卡旅游,结果腿摔断了,便滞留在医院。

“小妹,跟你冯阿姨打声招呼。”冯钱钱示意谢韶筠叫人。

谢韶筠应声扭过头,与对床约莫五十几岁,围着丝巾,半边头发花白的中年女人目光对上。

十秒后,她看见对方慈爱的笑容凝固到唇角,泪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蓄积到眼眶内。

对方戴了黑框高度眼睛,镜片很快被不间断的深呼,蒙上一层白蒙蒙的雾。

谢韶筠挪开视线,朝嘴巴里丢入一瓣橘子,酸到了牙齿。

所以她没什么礼貌,也没有喊对方阿姨,懒洋洋打了声哈切:“你好,谢韶筠。”

“啊?”

“啊。”

手里的梳子没抓住,咚一声掉到床下,她缓缓偏过头,视线定格到谢韶筠脸上,无知觉又“啊。”了一声,只能发出以此简单的音节。

过了一会儿,脸上出现惊慌,她伸手去拉抽屉,手背磕到了床头柜,没有搭理,只是焦急的在桌肚内寻找镇定类药,皲裂的手剧烈颤抖,七八只药瓶被她毫无章法在手掌滚来滚去。

保姆出去了,冯钱钱察觉到不对,便上前问她,“有哪里不舒服?”、“需要帮忙叫医生吗?”

冯慈念眼睛变得又酸又涨,双眼通红,视线越过冯钱钱肩头,用颤抖的手,指着谢韶筠。

嗓音仿佛干枯的树枝摩擦地面,嘶哑说:“夫人,她……”

冯慈念用手指着谢韶筠问:“她是你的?”

冯钱钱精明地察觉到一丝不对,扭身谨慎挡到谢韶筠面前,介绍道:“是我女儿,谢韶筠,怎么呢吗?”

“我女儿”泪液从冯慈念眼眶掉下来,她说话有些断续,通红着眼睛,捂紧嘴巴,深吸气:“我女儿也叫谢韶筠。”

冯慈念问冯钱钱:“是不是认错了,谢韶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

病房里,冯钱钱表情一刹黑了,安静几秒。

“冯教授,您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女儿我肯定不能认错,我们家夫妻霸道,别人认她们做干女儿都是不同意的。”

冯钱钱气到了,斩钉截铁说完。见冯慈念仍讨人厌盯着谢韶筠,她拉下脸,摁响床头铃,给冯慈念叫了精神科医生。

并生气的拉上布帘。

谢韶筠抬起头看见她妈抿着唇瓣,给谢橙发短信,讥讽道:“头次见,以为对方是书香门第,没想到,好啊,看着闺女好看、听话、乖巧,竟胡说八道要跟我抢女儿。”

谢韶筠被逗笑了,把酸橘子喂到冯钱钱嘴边:“妈。”

她说:“吃橘子。”

第27章 027

从昏迷到醒来, 谢韶筠接二连三遇到了两位,过去曾经以为再也不会遇见、且伤筋动骨恩断义绝的故人。

既精神失常的池漪,以及见到她会惊慌失措、语无伦次的冯慈念。

谢韶筠发现, 她对两人厌恶程度是不同的。

厌恶冯慈念可以立即换病房叫她消失, 厌恶池漪一点用都没有。

谢韶筠已经很久没有想过去的事情,但一旦起了开头,她有个不好的习惯, 会去把当时完整的一件事情回忆结束。

朱思成出狱在秋季, 9月27。

记住这个日期,并不是给她带来多么令人难忘回忆的一天, 事实是, 这个日期是谢韶筠加深对简晴或者谢光旗冯慈念厌恶程度的日子。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冯慈念与谢光旗很晚才回家, 他们当天参加的是重要的学术研讨会,而并非酒会。

然而回来后, 谢光旗仿佛喝醉酒一般摔碎一只茶杯, 踹翻了沙发。

他发了很大脾气,手里拿着家法用的黑色、有鳞次栉比倒刺的鞭子, 踩着没有换下来的皮鞋上楼, 冯慈念跟在他身后。

脸色同样不算好,在上楼的这个过程中, 她只是伸手象征性拦了谢光旗一秒,叫他有什么事情等明早再打谢韶筠, 毕竟他年龄大了,动怒伤身体。

谢韶筠此时揣手机下楼, 她想在客厅酒柜里找绷带与消炎药。

因为当天中午,朱思成揣一把刀上门, 谢韶筠碰见了他。

这一天,简晴把朱思成逼上绝路,朱思成成了一头即将染血的孤狼。

他要跟骗取朱母借下三百万高利贷的简晴同归于尽,然而简晴出国了。

朱思成找不到人,他也没有想活着,从见到高利贷几乎要把他母亲打死的那一刻,他只有一个念头,找人同归于尽。

简晴不在,他便拿“养不教,父之过”的谢氏夫妻开刀。

谢韶筠在门口拦下他,花费很长时间去把人劝下来,但朱思成的刀刃没能收住,在谢韶筠小腿上留下一道约五公分长的刀伤,后来谢韶筠在小腿上纹了鸢尾花,才叫疤痕淡去。

谢韶筠作为角色扮演任务者时,并没有谢好运的记忆,不过她胎里带来的性格与认知是谢橙和冯钱钱教育的。

冯钱钱把她教育的很好,所以谢韶筠的认知里,家人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没有父母不会爱自己的孩子,同样孩子也要守护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