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迟踢了他一脚,“瞎说什么,没看嫂子跳舞脚都受伤了。”

“噢。”

傅随之神?色阴沉,“我看他确实挺想去的,眼睛都恨不得挂嫂子身上。”

纪时?礼笑?,“傅三,还是你说话对我口味!直截了当!”

傅随之也踹了她一脚,“叫什么傅三,叫三哥!”

纪时?礼却不理他。

四人没逍遥多久,秦夫人很快注意到他们,过来?与他们攀谈,将人又请入宴会厅,继续混迹于权贵之中。

秦馥嫣是一路被抱着回到她住的院落。

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高大威武,气势逼人,壮硕手臂抱着穿柔软汉服的女人,女人纤细手臂上挂着的绿色披帛随风扬起。

秦婉亦步亦趋跟在他们身后,望着这画面,觉得冲击实在太大了。

她想,小姐跟姑爷真的是很般配!

如果?姑爷长?得不那么凶,不那么高大雄壮,看人一眼都像是要将人吞了似的,那就更好了!

第二?次走进?这院子,唐郁东已熟门熟路。

只是再?将人往闺房里?带去,终归是不太好的,迟疑了一秒后,唐郁东转而将秦馥嫣放在院子的秋千上。

棕色藤条秋千上缠绕着细细的藤条绿叶,有些还长?出?了小白花。

秦馥嫣纤细白皙手指抓住秋千藤,稳稳坐下,撩起浓密眼睫,刚要跟唐郁东道谢,见他又弯腰蹲在她面前。

这人长?得着实太过健硕高大,即便是半蹲在她面前,也几乎能与她平视。

对上他那黝黑眼眸,秦馥嫣一时?间忘记要开口。

唐郁东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转身对秦婉说,“去拿药过来?,或者院子里?有没有医生,叫一个过来?。”

“有的,有位老先生专门给少爷看病的。”秦婉勉强克服了对唐郁东的恐惧,望着他说道,“我现在就去请老先生过来?!”

秦婉这丫头手脚一向麻利,秦馥嫣都还未来?得及阻拦,她便如一阵轻巧的风跑出?院子。

秦馥嫣只得收回视线,看着跟前面无表情?的男人,“其实没什么大事的。不过是稍微扭到,以前学跳舞的时?候,也经常这样。过几天自己就好了。”

唐郁东突然站起身,原本与自己平视的人突然拔高而起,像是繁茂的树,几乎遮挡住她面前的光。

他神?色有点?阴沉,没有了方才抱着她的温柔,“以前经常带伤学跳舞?”

秦馥嫣的嘴唇很粉嫩饱满,像是果?冻似的,她总会无意识地抿一抿嘴唇,动作看似稀松平常,落在唐郁东眼里?却有股魅惑。

“也没有经常的。只是偶尔。”秦馥嫣仰起头望着他的脸,“受了伤就喷一喷药,很快会好的。”

唐郁东沉默片刻,突然又问?,“今天特殊,还是一直如此?”

“什么?”

“受伤了也不在意?”唐郁东蹙眉,“带伤继续跳舞,疼了也只是忍着?”

唐郁东何其聪明的人,是能看得出?来?,秦夫人对于她的伤势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反倒是有种习以为常的姿态。

他还以为她是被保护很好的山茶花,磕碰一下都不行,但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反倒是秦扶疏从?头到尾很紧张她。

秦馥嫣也没料到他对这事儿如此执着,解释道:“也不是不在意,只是”

她停了下来?,思考着该如何跟他说呢,其实这件事情?真的没什么的,她都习惯了。

唐郁东神?色越发阴沉,“所以为什么要习惯?”

见他眉宇间满是散不开的阴沉,秦馥嫣还是没能理解,为什么他会如此在意这件事。

沉思片刻,她还是解释道:“我母亲是比较严苛的。”

从?秦馥嫣小时?候,秦夫人就有意想将她培养成最完美的女人。

两岁开始听先生朗诵四书五经,牙牙学语说的就是古言,再?到后来?的琴棋书画,不可能随意就能上手,都是经过一日一日的积累才能成为如今这般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

旁人学一项技能,就要花费很多功夫,更何况是秦馥嫣这般什么都精通的,她自然是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回忆起小时?候,秦馥嫣眼神?里?是有些沉寂的灰暗,“一开始我古筝弹的并不好,手指练破了,母亲也没准我的假期,每日一如既往该上什么课就去上什么课。跳舞摔伤了淤青了,这些都算是小事。除非是爬不起来?,不然都是要去上课的。”

秦馥嫣抬眸看向唐郁东,“我想我们这些人应该都是如此吧。你小时?候难道没有因为练字被打手掌心之类的经历么?”

许是因为现在没有外人在,唐郁东将袖口解开,衬衫袖口往上折了几圈,露出?精壮的手臂,线条分明,肌肉看起来?很硬。

她坐着,他站着,原本纤瘦和强壮的身躯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会儿,秦馥嫣仰头望着他,更是觉得自己完全是一只被雄狮逼迫到角落里?的小白兔,有点?可怜兮兮的模样。

而且唐郁东的表情?为什么那么阴沉,看起来?真的很可怕。

秦馥嫣猜不透他的想法,不愿让气氛尴尬下来?,指了指角落里?的海棠花,寻了个话题跟他说:“这是我种的四季海棠,最近到了花季,开得正是好看。”

唐郁东倒真转身看向了角落里?的海棠花。

这院子并不很大,但格局布置很好,秋千旁边种着很多鲜花,其中以海棠花尤为艳丽。

唐郁东对花压根没兴趣,他不理解秦馥嫣看着自己种的花盛开时?的心情?,只是看着那绽放着的海棠花花瓣上有几滴水落下,留下一片湿润的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