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出去了出去杀谁?若是卫栖该怎么办?乐悦笙正一团乱麻,谢春秋斥一句,“回去与我做饭。”
乐悦笙一时无法,只能掷下船桨跟在谢春秋后头走。走一时打听,“师叔祖见多识广,可知中断魂掌能活几日?”
“那个么得看人”谢春秋故意道,“有你的归元真力护持,长命百岁不在话下。”
“没有呢?”
“寻常人活不过三日,但如果有高深的内力护持,三年五载也是有的。”
乐悦笙一滞,“三日和三年五载差得也太多了。”
昆仑一门高手不计其数,如果有人施以援手,说不定能保住性命。但沈凤楼现在不过微不足道一个小鬼,万一没来得及寻到援手,死了怎么办?乐悦笙稍微设想一下男人悄无声息死在一个不知什么犄角旮旯的场景,“我还是先去宗门看看。”
谢春秋翻一个白眼,“不用给你男人看病了,便不肯与老祖做饭,乐家的女人果然无情。”
乐悦笙一滞,想一想不差这一时片刻,便道,“我与师叔祖做了饭再走。”她心绪不佳,极其懒怠拾掇,草草煮出一锅汤面,招呼谢春秋同吃。
爷孙二人在廊下对坐吃面。
乐悦笙没滋没味地吃过一碗,拍案大骂,“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爱走便走,随他去”又骂,“不识好歹的东西,早晚回来求我。”
“话说的不错”谢春秋纠正,“只是哪里有女人嫁人的道理?你气糊涂了吧。”
乐悦笙懒得解释,“我走了。”
谢春秋捧着碗慢慢喝汤,闻言斥道,“急什么?”
“本该在藏剑峰闭关来着,这一走好些时日,再不回恐怕有麻烦。”
“你早就有麻烦了。”谢春秋哼一声,“还没告诉你,谢平生今早回宗门了,与我送了一封信。”从袖中掣出一个信封掷给她。
乐悦笙接过来,薄薄一页纸,大意是在告状,说少掌教从狭山水道回宗门,走了一日多不见人影,谢长老如果遇见少掌教,务必多加训斥,规劝速速回家。
“谢平生这么快就到家了?”乐悦笙微觉意外,“他不是要开长老堂审我么,怎么还替我保密呢?”
“唐门的人已经到了。”谢春秋道,“你这些丑事抖落出去于宗门百害无一利,谢平生总算是个知礼的。”站起来,抖一抖衣袖,“走吧,老祖亲自押你回宗门。”
“师叔祖何需如此?”
“我不看着你,你是不是又要跑去寻你男人?”
“他不是我男人。”乐悦笙第一百零八回声辩,“老祖既与我同去,总不能叫长老堂打我板子吧?”
“看你表现。”
爷孙二人便乘一叶舟,乐悦笙亲自掌舵,走一段崎岖的水路,沿路同避居此处的诸位长老一个挨一个打招呼,问明无人经过沈凤楼应是走了。
走一个时辰靠岸,山壁一带石梯凌云破天,笔直往上,看不到头,直通云宵,如登天之梯。
此处便是悬天梯。这里登顶,对面便是长清山断剑崖,沈献跳崖的地方。乐悦笙看一时,久久叹一口气。
谢春秋一眼看出她心事,“当日八山二岛耆老俱在,便是你在也无法力挽狂澜,不必自责。沈献既是魔教中人,即便保住性命不死也要走一回戒律堂,倒不如死了好。”
乐悦笙把船系在河堤上。
谢春秋道,“万幸当日你不在宗门,否则会闹出什么光景还不好说。”摇头道,“长老堂对上少掌教,宗门多少年没有出过这么丢人现眼的事了。”
“师叔祖又知道了?”乐悦笙道,“我为什么要对上长老堂?”
“你哄得了别人哄不了我。”谢春秋道,“你这人从来不把正邪之分当件事,又护短你若在,必定要为沈献同长老堂闹一场。”
乐悦笙不答,一跃而上悬天梯。爷孙二人轻身功夫都不一般,一路急纵,也花了约摸半个时辰才登顶。
山顶云遮雾罩,视野不足一米,又一时流风吹散浮云,眼前一根儿臂粗的铁索,直插对面云层。铁索孤峭,四周云雾缭绕,往下便是深渊对面便连通断剑崖。此处是狭山水道通往宗门唯一一条通路。
爷孙二人一前一后登上铁索,两三个起纵便过去,上断剑崖。乐悦笙立在崖边往下探首,万仞之山深不见底,有云雾蒸腾而上,扑面微凉。
“还看什么”谢春秋拔脚便走,“早就死透了。你现时下去,说不定能捡两块零碎的骨头。”
二人过断剑崖,走过一带石桥,眼前豁然开朗,迎面一座主峰矗插云宵,其上金顶,日光下金光耀眼,四周隐约可见五座山峰呈拱卫之势当间便是掌教居处藏剑峰,五座拱卫主峰的山峰分别是锻剑峰,品剑峰,拥剑峰,问剑峰和停剑峰。
峰主虽然都是一方之首,但排序越往后越要紧,自来先做停剑峰主,才能做掌教现任停剑峰主便是乐悦笙。
乐悦笙便道,“师叔祖自去主峰,我还有事,回去一趟再过来。”
到这里不怕她再跑,谢春秋也不强求,吩咐,“安生些勿生事,速来。”
二人分开,乐悦笙往停剑峰去。停剑峰众人正聚在山门前演武,看见她俱各吃惊,停下来七嘴八舌地叫,“峰主。”
“乐秋风回来了吗?”
“回来啦,被副掌教拘了去主峰问话。”
这边正说话,山门里一名青衣男子急匆匆赶出来,一见乐悦笙纳头便拜,“峰主。”
停剑峰掌事谢泊言。
乐悦笙便往里走,“乐秋风去主峰,你倒在家?”
“特意在家等候峰主。”谢泊言跟着,“知道峰主今日必定回家,家里没有人怎么行?”
“你怎么知道?”
“秋风说峰主走了狭山水道,论理应早一日到,既晚了必是在师叔祖处耽搁,师叔祖为人最守规矩,有他老人家在,峰主耽搁不了峰主秘密走狭山水道,必然有事不好叫主峰的人知道,定是要先回家敢不在家等着吗?”
乐悦笙点头,“瞒不过你。”便入了内堂。谢泊言在外吩咐完送饭送茶才走进去,“峰主在外遇上什么事么?”
乐秋风为人虽然不靠谱,但事关乐悦笙从来嘴很紧,谢南剑身为问剑峰的人,更不敢八卦停剑峰主路上的事果然瞒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