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1 / 1)

乐悦笙道,“长老堂大义,给杀师罪人一条活路。去戒律堂也无不可,只是我要先问清楚。乐柏舟”

乐柏舟上前。

“当日师尊身死时,你在何处?”乐悦笙道,“金顶峰向来由停剑峰护持,我往奉礼便交由你护卫,当夜你在何处?”

乐柏舟紧张地看一眼白石台上孤鬼一样的男人,“沈主君连夜求见,师尊让他入内,他二人说一回话,师尊便说金顶峰不用守,命我把人撤走,去请诸位长老来”

“可有证据?”

“有。”乐柏舟道,“我带人去长老堂,刚下金顶峰便遇上春秋老祖……便遇上谢春秋。他们正要往金顶峰去,就一处走了。”

“师尊请长老堂何事?”

“没说。”乐柏舟道,“我们回来时,正撞上”越说脑袋越耷拉下去,“撞上沈主君同师尊……那个……”

“巧得很。”乐悦笙冷笑,“你不走,沈献只怕未必杀得了师尊。”

乐柏舟一滞,扑地跪倒,“乐柏舟失职。”

“当真是师尊命你走?”

“是。”

“你想清楚再说话。”乐悦笙道,“师尊打发你走,倒像特意给沈献机会一样。如若撒谎”她微一抬头,目光往长老堂方向走一遍,“咱们家长老不会放过你。”

“绝无一字虚言!”乐柏舟向长老堂叫道,“我知道各位长老与沈主君多有不睦,但事实就是事实,确然是师尊见到沈主君入内便打发我走当夜值守非我一人,问剑峰和停剑峰多的是人在,长老们信不过我,难道信不过两峰?”

徐锐一句“谁知你是不是包庇沈献”还没出口,生生被堵回去。

乐悦笙看着鸦雀无声的长老堂,“依各位长老所言,事发时我师尊跪在沈献足前,沈献当年一介微末弟子,拿什么压制八山二岛第一高手?”

无人相应。许翀插一句,“难道不该问沈主君?”

“他说你信吗?”乐悦笙一口顶回去,“他说我师尊身患顽疾,你信不信?”

许翀愣一下,又支棱起来,“我当然不信先盟主何等英雄,怎么会轻易求死?即便求死,自断筋脉便是,哪里要人相帮?即便要人相帮,还轮得到他吗?”

三个问题层层递进,有理有据,死寂半日的议事厅活渐渐泛,点头称是。

许翀再接再厉,“乐掌教莫忘了沈献修天蛛邪功,想是先盟主一时不察着了他的道。”

众人越发点头,七嘴八舌议论。乐悦笙安坐高位,等所有人安静下来才道,“当日断剑崖围攻沈献,许宗主也在吧?”

“在。”许翀挺一挺胸脯,“如何?”

“断剑崖一役,八山二岛折损许多高手,我五师叔也腹部中刀身死。”乐悦笙话峰一转,“却不知哪一位是被天蛛邪功所害?”

许翀怔住。

“当日我虽不在宗门,却多有耳闻。沈献一人为八山二岛耆老围攻,穷途末路跳了断剑崖。”乐悦笙道,“到穷途末路都不把看家本事拿出来使,怎么留着与阎王爷切磋?”

“这”许翀张一张口,久久没挤出一个字。

乐悦笙侧首,望住白石台上呆滞坐着的男人这么长时间,果然一个字没敢说。“沈献,你告诉各位宗主,你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修练天蛛邪功?”

沈献仰起脸,乌黑的眸子惊慌地望住着乐悦笙,“大约一年前……在……戒律堂。”说着抬手,想拉她,终于不敢,细长苍白的指尖抠在白石缝里,细微地抖。

“戒律堂”三字出口,满场哗然。乐悦笙故作惊讶,点住阶下的谢平生,“沈献拘在戒律堂,是谢副掌教的意思吗?”

谢平生沉默跪倒,“属下不知情。”

“戒律堂虽由长老堂统领,却归副掌教管辖,你不知?”

“属下无能。”谢平生磕一个头,“空领管事之职,未尽管事之责长老堂自先掌教时始,便由谢春秋一人管辖。”

乐悦笙冷笑,“戒律堂是酷刑之地,我一向懒怠过问,却不代表可以任意胡来。谢副掌教,劳动你亲自前往,把戒律堂所有人拘来问话。”

“是!”

乐悦笙问许翀,“沈献既未死,各位宗主为何公告天下他已身死?”

“我怎么知道他没死”

“许宗主想好再说。”乐悦笙一语打断,“有些治病的本事,天底下只有薛药王一人会用。”

许翀一滞。薛珏跳起来,“你什么意思?”

“我还能有什么意思?”乐悦笙道,“沈献杀先掌教,一个罪人,既是坠崖不死,便当补一刀,薛药王何故相救?”

薛珏无言以对,求助地看徐娇娇。徐娇娇正色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薛药王心怀慈悲,叫人感佩沈主君伤重,不知能不能救过来,便只对外言称身死。”

“好一个心怀慈悲。”乐悦笙哼一声,“你的慈悲,便是押去戒律堂?”

“阿乐不可胡说。”徐娇娇道,“断剑崖事了,我等各回各家,押沈主君往戒律堂的,是你家宗门长老堂。”

乐悦笙转向胡长老,“你也不知情?”目光逐一掠过长老堂一众人,“你们都不知情?”

胡长老顶不住,扑地跪倒,“谢春秋力主隐瞒掌教,我等虽然知情,却不敢说想着一个弑师罪人,掌教应不会怪罪我等。”

“说得是”徐娇娇大声道,“一个弑师罪人,即便长老堂隐瞒掌教有罪,也是出于一片公心,阿乐何必计较细枝末节?沈献杀师尊众人目睹,不处置如何平息众怒?”

乐悦笙冷笑,“此间诸多疑点,娇娇没听见吗?”

“听见。”徐娇娇道,“最大的疑点阿乐为何不问?”一手指向白石台上男人,“沈献你一个外门弟子,有事当寻自家峰主说话,至不济也当寻谢副掌教,你为什么半夜求见先盟主?是不是为弑师而去?”

沈献猛抬头,“我不是”说完转头,惊慌地望住乐悦笙,“我不是……”

乐悦笙走过去,二指掐住男人尖利的下颔,“沈献,你从不上金顶峰,为什么半夜求见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