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恩是孤的贴身亲信。”江东王道,“不必避着他,有什么话,但问便是。”
凌霄并不在意,徐徐开口:“年初的时候,二哥哥下旨让我去丘国和亲,我曾收到一封密信。信上说,去年太子哥哥在丘国战死之时,二哥哥就在丘国。那信的言语间,无不暗指着正是二哥哥与丘国人合谋,害死了太子哥哥。那封信,想必是出自三哥哥之手。”
江东王不置可否:“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凌霄继续道:“我曾质问二哥哥,可二哥哥说其中有误会。他那时确实在丘国,可并非为了太子,是有人故意引他去丘国,以栽赃陷害。那个人,莫非也是三哥哥?”
“你从哪里听来这番胡言乱语?”江东王的声音毫无起伏,“离间你我兄妹之人,其心可诛。”
凌霄的声音依旧平静:“当初害死太子哥哥的人,就是三哥哥,对么?”
“放肆!”
江东王怒喝一声。
周围幔帐后面,突然涌出许多许多甲士。
明晃晃的刀剑指着凌霄,还有弓弩。身后的殿门“砰”一声,沉沉关上。
“凌霄。”江东王道,“孤跟你说过,不要背叛孤。你为何总是不听话?”
凌霄看着他,脸上却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三哥哥可记得阿絮。”她忽然道。
蓦地听到阿絮的名字,江东王的眉间闪过异色。
“与她何干?”
“从前有一回,我与她交手,明明快要得手了,她却一下消失不见。”凌霄道,“三哥哥可知,她是如何办到的?”
江东王没有说话。
凌霄面带微笑:“三哥哥不知道吧?她虽然是三哥哥左膀右臂,可三哥哥并不屑于仔细了解她,对么?我却不一样。我知道她的许多招式,其实并不新奇,都是扬州一带江湖上惯用的。她会的,其实我也会。”
江东王觉得这言语愈发不对,正要令人将她拿下,突然,光芒一闪,殿中白烟升腾。
那烟气辛辣呛人,包括江东王在内,所有人都剧烈呛咳起来。
“是毒烟!”怀恩捂着鼻子大喊,“开窗!快开窗!”
可待烟雾散开一些,众人发现,凌霄已经不见了踪影。
“殿下……殿下!”上首传来怀恩惊恐地声音。
再看去,却见御座上空空如也。
江东王也不知去向。
地道里,只有水滴落下的声音。
刘荃拿着烛台,紧张地看着上方。
突然,上方的盖子传来两声叩响,刘荃连忙将烛台放在壁龛上,登着梯子迎上去。
只见凌霄果然来了,不过背上还背着一人。
“快。”凌霄将背上的人交给他,“你背着他离开,我断后。”
刘荃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那是昏迷的江东王,大吃一惊。
“公主竟是将江东王劫了?”他有些不可置信。
凌霄轻哼一声:“有何不可?这等事,江洋大盗能干,莫非我不能干?”
刘荃嘿嘿一笑:“公主英明,公主英明!”
说着,他与凌霄合力将江东王运下地道,自己在下面接了,背在背上。
地道低矮狭窄,刘荃走了两步,江东王就被头顶的石头磕了一下,迷迷糊糊哼了一声。
刘荃被唬了一下,发现他仍昏迷着,这才放下心来。
“公主此去,真让奴才提心吊胆。”刘荃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那条路,奴才不是先前带着公主走了一次?公主说记不住,奴才这才给公主画了图纸。方才奴才心里想,那图怕不是画得不好,公主走反了……”
“我哪里有那么笨。”凌霄打断道,“你看着路,别走岔了。”
“公主放心。”
这一次,张定安也仍然在出口等着,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等凌霄终于出来,他松一口气;再看到刘荃背着的江东王时,他简直喜出望外。
“奇招!奇招!”张定安打量着江东王走了两圈,高兴道,“公主这下可是解了皇上的心头大患!”
凌霄不置可否,只道:“我要的东西呢?”
张定安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将里头的药丸递给凌霄:“只消一颗即可,解药只你知我知。”
凌霄点点头,将药丸给江东王服下,而后对张定安道:“你亲自跑一趟,去给二哥哥递个消息,就是三哥哥已经就擒,敌军无帅,让他抓紧时机,消灭反贼。”
“不必我走这一趟。”张定安摆摆手,“我让人去即可。”
“你须得亲自去。”凌霄严肃道,“此事乃机密,怎么托与别人?再说,二哥哥如今受了伤,也不可轻易见人。此等要事,二哥哥不会轻易相信,唯有你去告知,最为合适。”
张定安挠挠头,也觉得有理:“如此,臣下先去报信,这边的人手留给公主,公主先找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待臣下禀告过皇上,即刻领人接应公主。”
凌霄点点头:“正是此理,我就藏身在小树林里。你速去速回,回头到小树林里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