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宝笑说,发财啦。潘逸年说,欢喜吧。玉宝说,霞气欢喜,帮我带上。撩开头发,露出白晳脖颈。潘逸年照做,戴好后,玉宝抬首挺胸说,好看吧。潘逸年盯着饱满圆弧曲线,笑说,霞气好看。一把抱住玉宝,翻身轧进被里,玉宝也搂紧潘逸年脖颈,寻到嘴唇,伸舌进去,缠绵搅缠,相当激烈。潘逸年粗喘着,手掌掰开膝盖,环上腰间,玉宝咬手等着,忽听外面开门关门声,接着是星星月亮喊,姆妈、爸爸。

吴妈象征性敲敲,推开门说,小囡一劲要过来,玉宝哪里不适宜。玉宝盖紧被子,侧身躺着。潘逸年坐在旁边看书,吴妈说,灯也不开。潘逸年平静说,玉宝没啥,做生意有点吃力,困一觉就好了。吴妈说,我吃夜饭去。转身走了,星星月亮咯咯笑,小胖腿跨上床,朝玉宝爬去。玉宝一阵头痛。

?第八十六章 闲聊

玉宝一行,大清早上汽车,朝苏州出发,乘客全部拉满,大娘晕车想吐,打开窗户,热风灌进来,耳朵轰隆隆作响,出了上海,两边侪是田地,树木萎蔫,叶片蒙尘,骄阳似火。 玉宝旁边坐了几位爷叔,一路噶三湖,天南海北,无所不谈。二伯也附会两句,闻知是从台湾回来,爷叔们来了兴致,好奇说,我看报纸,今年才开放大陆探亲,老先生就回来啦。二伯说,是呀,我是头一批。爷叔说,运道好的,我想问老先生,当初为啥去台湾。 二伯说,不是我想去。我读的军校,有天还在上课,突然来了不少士兵,让跟了走,不走枪毙。就这样、匆忙忙离开了,和家人讲一声的机会也没。爷叔叹息说,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二伯说,是呀,头发全白了。爷叔说,上海话倒没忘记。二伯说,我住在眷村,侪讲家乡话,下一辈就不像样了,不肯讲、也不肯学。 爷叔说,这趟去苏州做啥。二伯说,祭拜我的兄弟。爷叔说,现在人不多,我们一般清明节去,那阵势,人轧人,轧死人。另个爷叔笑说,苏州墓地,一大半是上海人。二伯说,我搞不清爽,上海人墓地,为啥侪在苏州。爷叔说,不懂了吧。一个,老早到上海谋生活的,苏州人最多,当时辰光,药材店、丝绸店、典当行,金铺,乃至钱庄,侪是苏州老板,长三堂子里、苏州女人也多,大户人家最欢喜苏州娘姨。这些人,待到身故后,不能客死异乡,讲究叶落归根。二个,破四旧辰光,上海公墓侪平毁,改成田地、公园、陵园、火葬场、单位,盖住房。上海人作孽吧,死无葬生之地。骨灰哪能办,只好寄存骨灰堂,要么摆在家里。 薛金花说,我想起一桩事体。二伯说,啥。薛金花说,玉宝阿爸去逝后,骨灰盒摆在阁楼上。阿哥来讨房子,带着小孙子,小赤佬吓呀,死活不敢进来,进来就嚎,指着阁楼方向,讲三叔公在瞪我。爷叔说,小囡眼睛干净,能看到灵魂。薛金花说,我也吓死了。 爷叔说,直到七八十年代,江浙有了公墓,苏州嘛,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风水好,离上海最近,上海人开始砸锅卖铁,也要去苏州买…

玉宝一行,大清早上汽车,朝苏州出发,乘客全部拉满,大娘晕车想吐,打开窗户,热风灌进来,耳朵轰隆隆作响,出了上海,两边侪是田地,树木萎蔫,叶片蒙尘,骄阳似火。

玉宝旁边坐了几位爷叔,一路噶三湖,天南海北,无所不谈。二伯也附会两句,闻知是从台湾回来,爷叔们来了兴致,好奇说,我看报纸,今年才开放大陆探亲,老先生就回来啦。二伯说,是呀,我是头一批。爷叔说,运道好的,我想问老先生,当初为啥去台湾。

二伯说,不是我想去。我读的军校,有天还在上课,突然来了不少士兵,让跟了走,不走枪毙。就这样、匆忙忙离开了,和家人讲一声的机会也没。爷叔叹息说,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二伯说,是呀,头发全白了。爷叔说,上海话倒没忘记。二伯说,我住在眷村,侪讲家乡话,下一辈就不像样了,不肯讲、也不肯学。

爷叔说,这趟去苏州做啥。二伯说,祭拜我的兄弟。爷叔说,现在人不多,我们一般清明节去,那阵势,人轧人,轧死人。另个爷叔笑说,苏州墓地,一大半是上海人。二伯说,我搞不清爽,上海人墓地,为啥侪在苏州。爷叔说,不懂了吧。一个,老早到上海谋生活的,苏州人最多,当时辰光,药材店、丝绸店、典当行,金铺,乃至钱庄,侪是苏州老板,长三堂子里、苏州女人也多,大户人家最欢喜苏州娘姨。这些人,待到身故后,不能客死异乡,讲究叶落归根。二个,破四旧辰光,上海公墓侪平毁,改成田地、公园、陵园、火葬场、单位,盖住房。上海人作孽吧,死无葬生之地。骨灰哪能办,只好寄存骨灰堂,要么摆在家里。

薛金花说,我想起一桩事体。二伯说,啥。薛金花说,玉宝阿爸去逝后,骨灰盒摆在阁楼上。阿哥来讨房子,带着小孙子,小赤佬吓呀,死活不敢进来,进来就嚎,指着阁楼方向,讲三叔公在瞪我。爷叔说,小囡眼睛干净,能看到灵魂。薛金花说,我也吓死了。

爷叔说,直到七八十年代,江浙有了公墓,苏州嘛,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风水好,离上海最近,上海人开始砸锅卖铁,也要去苏州买墓地,给先人买,给自己买。另位爷叔说,就是贵。我买了只墓地,花了五百块。我一个月工资才几钿、三十五块。二伯没响,另位爷叔说,我到苏州,纯必为个嘴。大家笑了。

爷叔说,讲讲看,给老先生指指路。另位爷叔说,老先生到t?苏州,拜好亲人,可以吃苏州菜,譬如松鼠鳜鱼、腌笃鲜,樱桃肉,母油船鸭,酱排骨,苏式点心也不错。老字号饭店蛮多,首屈一指,得月楼。爷叔说,有部电影,就叫小小得月楼。爷叔说,有个松鹤楼,松鼠鳜鱼是特色。欢喜吃羊肉呢,可以去老庆泰和升美斋,还有个石家饭店,一道鲃肺汤,鲜的眉毛落下来。二伯笑说,好好,我记牢了。

说说讲讲,抵达苏州,大家告别分散。到了墓地,清明节来时,烧得香炉灰还在。玉宝借来铅桶和扫帚,把风吹雨打落叶痕迹清理掉,薛金花燃香烛,放供品,点了根烟摆好,流泪说,今朝过节,生前心心念念的二哥,来看望侬了。大娘和志强也来啦,开心吧。二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大娘也抱牢墓碑哭,玉宝、志强旁边抹眼泪。

哭过一通,待情绪稳定,开始烧黄纸,烧锡箔元宝。从墓地出来,去得月楼吃饭,玉宝付的饭钿,吃好饭,又往寒山寺,走走逛逛,已近黄昏,打车去了西山,潘逸年表叔已等在路口,热情接待,夜饭也丰盛。

用过饭后,二伯将薛金花玉宝叫进房里,歉然说,没想到,我的一封信,给那招来灭顶的灾祸。薛金花说,冤有头,债有主,跟二哥无关。二伯说,唉,话虽这样讲,我总归脱不了干系。薛金花叹气说,我已经释然了,人一辈子,没有回头路,总归还是要往前看。二伯说,弟妹心态蛮好。薛金花说,心态好,我承认的,否则早跳黄浦江了。我这大半生,苦难大于欢乐,完全可以写本书。

二伯笑笑,从行李箱内,掏出根皮带,拆开来,一卷卷钞票,还有不少金项链金戒指。二伯拿了三卷钞票说,一卷是一千美金,弟妹一卷。玉宝一卷,还有一卷,交给玉凤玉卿平分。薛金花说,这那好意思。二伯说,收好,我的心意。薛金花说,恭敬不如从命。二伯又送了项链戒指,薛金花眉开眼笑说,二哥接下来、行程哪能安排。二伯说,我打算回乡下一趟,见见亲眷,把祖坟重新修葺,也算是敬一份孝道。薛金花说,我陪二哥回去。二伯说,不用麻烦,亲眷包了车子来接。薛金花说,哦,这样。又聊了会天,才离开。

回到房间,薛金花盘腿坐床上,两眼放光,一张张数美金,随口说,玉宝,一千美金,兑换人民币是多少。玉宝想想说,大概七八千人民币,黑市价更高。薛金花惊叹说,看二哥其貌不扬,没想到噶有钞票。又掂掂金戒指说,足金的。玉宝说,我看新闻讲,到大陆探亲的人,侪大包小包,还有带电视、冰箱、洗衣机的。薛金花说,不让我跟了回乡,肯定是叫了大阿哥。玉宝说,可以理解,二伯伯这趟回来,就是探亲的,阿爸去世了,大伯伯是唯一的亲人,良心再坏,抵不过血脉亲情。薛金花说,是呀,这戒指嵌的宝石,是不是鸽子血。

回到上海,玉宝前脚刚踏进家门,吴妈催促说,快点来,那姆妈电话。玉宝奔过去接说,啥事体呀,急吼拉吼的。薛金花说,大伯伯出事体了。玉宝说,啊。薛金花说,听讲那天,从衡山宾馆出来,遭雷劈了。玉宝说,开玩笑吧。薛金花说,这种事体,好开玩笑啊。雷声过后,那大伯伯,倒地不起,满脸是血,送到医院,一诊断脑溢血,赶紧抢救。玉宝说,命保住了嘛。薛金花说,保是保住,但半身偏瘫了,口眼歪斜,手脚乱晃,报应啊报应。玉宝说,消息来得太突然,我一时不晓得哪能讲,姆妈要去看嘛。薛金花说,我不去,我要去了,保准笑出声来。玉宝说,二伯伯回乡哪能办,薛金花说,亲眷包车来后,志强陪了回去。如今大仇得报,我心里、畅快的不得了。

?第八十七章 事业

华亭路商品市场,赵晓苹探头说,玉宝,又进一批新货来。 玉宝解开蛇皮口袋,笑说,是呀,我托芳姐、帮我寻的高端货。赵晓苹说,我来开开眼界。玉宝拿出两件短袖衬衫,抖开说,胸前绣小红花的、叫梦特娇。绣鳄鱼的、叫法国鳄鱼。赵晓苹说,卖几钿。玉宝说,八百块。赵晓苹说,要命哩,一件短袖衬衫,要八百块,啥料子啊。伸手捏捏说,不就是的确良嘛。玉宝说,懂啥呀,知名品牌。看这颜色、设计、做工,可以的。 赵晓苹撇撇嘴说,服装厂加工出来、一模一样的,最多五十块,了不起了。玉宝又拿出几件衬衫和领带,介绍说,金利来、花花公子,虎豹。赵晓苹说,这兔子头,叫花花公子呀,领带多少铜钿。玉宝说,三百块。赵晓苹说,领带也要三百块,西装呢。玉宝说,皮尔卡丹、金盾,两三千,随便卖卖。 赵晓苹说,皮鞋呢。玉宝说,瓦萨琪,老人头,五百块一双。赵晓苹咂舌说,我不问了。玉宝笑,用衣架挂起来。赵晓苹说,太贵了,会得有人买嘛。玉宝说,先卖了试试看。 黄胜利叼着烟过来,咳嗽两声。赵晓苹招呼说,阿哥这头势清爽得哩、苍蝇立不稳 ,小腿打滑。玉卿玉宝抿嘴笑。黄胜利说,我抹的斯丹康。赵晓苹说,大户嘛。黄胜利笑嘻嘻说,那生意闹忙吧。赵晓苹说,还可以,阿哥呢,马甲袋卖光啦。黄胜利说,唉哟,这种小本经营,不是我这种人做的。赵晓苹笑说,掼浪头。黄胜利说,不信是吧,那三个人过来,我和那谈笔大生意。 赵晓苹笑说,玉卿,玉宝快过来,阿哥不得了,要和我们谈生意。玉卿玉宝围拢过来。黄胜利说,经常看国际新闻嘛。赵晓苹玉卿实事求是说,不看。黄胜利说,生意人做生意,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不看新闻不来三。现在中苏关系缓和,边境贸易恢复,访问留学旅游开始通行,出国手续愈发便捷。 赵晓苹打断说,罗里吧嗦,讲重点。黄胜利说,赚钞票要有耐性,不要急吼拉吼。玉宝说,我没猜错的话,姐夫是想做国际倒爷。黄胜利说,还是玉宝聪明,我认得位朋友,做倒爷有些年数,姓吴。前两天,我随吴爷…

华亭路商品市场,赵晓苹探头说,玉宝,又进一批新货来。

玉宝解开蛇皮口袋,笑说,是呀,我托芳姐、帮我寻的高端货。赵晓苹说,我来开开眼界。玉宝拿出两件短袖衬衫,抖开说,胸前绣小红花的、叫梦特娇。绣鳄鱼的、叫法国鳄鱼。赵晓苹说,卖几钿。玉宝说,八百块。赵晓苹说,要命哩,一件短袖衬衫,要八百块,啥料子啊。伸手捏捏说,不就是的确良嘛。玉宝说,懂啥呀,知名品牌。看这颜色、设计、做工,可以的。

赵晓苹撇撇嘴说,服装厂加工出来、一模一样的,最多五十块,了不起了。玉宝又拿出几件衬衫和领带,介绍说,金利来、花花公子,虎豹。赵晓苹说,这兔子头,叫花花公子呀,领带多少铜钿。玉宝说,三百块。赵晓苹说,领带也要三百块,西装呢。玉宝说,皮尔卡丹、金盾,两三千,随便卖卖。

赵晓苹说,皮鞋呢。玉宝说,瓦萨琪,老人头,五百块一双。赵晓苹咂舌说,我不问了。玉宝笑,用衣架挂起来。赵晓苹说,太贵了,会得有人买嘛。玉宝说,先卖了试试看。

黄胜利叼着烟过来,咳嗽两声。赵晓苹招呼说,阿哥这头势清爽得哩、苍蝇立不稳 ,小腿打滑。玉卿玉宝抿嘴笑。黄胜利说,我抹的斯丹康。赵晓苹说,大户嘛。黄胜利笑嘻嘻说,那生意闹忙吧。赵晓苹说,还可以,阿哥呢,马甲袋卖光啦。黄胜利说,唉哟,这种小本经营,不是我这种人做的。赵晓苹笑说,掼浪头。黄胜利说,不信是吧,那三个人过来,我和那谈笔大生意。

赵晓苹笑说,玉卿,玉宝快过来,阿哥不得了,要和我们谈生意。玉卿玉宝围拢过来。黄胜利说,经常看国际新闻嘛。赵晓苹玉卿实事求是说,不看。黄胜利说,生意人做生意,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不看新闻不来三。现在中苏关系缓和,边境贸易恢复,访问留学旅游开始通行,出国手续愈发便捷。

赵晓苹打断说,罗里吧嗦,讲重点。黄胜利说,赚钞票要有耐性,不要急吼拉吼。玉宝说,我没猜错的话,姐夫是想做国际倒爷。黄胜利说,还是玉宝聪明,我认得位朋友,做倒爷有些年数,姓吴。前两天,我随吴爷去了莫斯科,真是大开眼界。苏联服装奇缺,一件翻十倍的价钿卖,反倒苏联的东西、便宜的要死,运到国内可以卖高价。这样一倒腾,吴爷去回一趟,就挣了这个数。举起两t?根手指头。赵晓苹说,百,不是,千,不是,万,结棍。

黄胜利说,我打算也去淘淘金,你们把夹克衫、羽绒服、毛呢大衣、牛仔服,给我弄四十公斤,不要贵的,要质量一般,价钿便宜货。玉宝迟疑说,天上不会掉馅饼,利润越大,风险也越大。姐夫还是三思而后行。黄胜利说,放心,我有数。赵晓苹说,不是不相信阿哥,我们这些货,也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不赊账,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黄胜利说,放心,那毛估估多少钞票,我先付,总可以吧。讲句不中听的话,我去人家摊铺批发,也不是不可以。赵晓苹笑嘻嘻说,我晓得,阿哥是要带我们、走向致富的道路,一去不复返。放一百廿个心,五天,五天之内,四十公斤货,一定准备妥当。黄胜利站起,拍拍屁股说,领我的情就好。赵晓苹说,阿哥走了,再坐一歇。黄胜利说,我约了朋友,去淮海路吃饭,再会。

玉卿朝玉宝说,二姐,大姐夫这趟靠谱吧。玉宝说,难讲呀。赵晓苹说,阿哥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做这趟生意,我们不给货,阿哥就去别家进货,倒不如支持一回,反正我们没损失。玉卿笑说,这话讲的不错。玉宝没响。

潘逸年出差到深圳,观摩土地拍卖会,苏烨、李先生也参加了竞投,有 44 家企业参加。潘逸年说,没想到,竞争蛮激烈。苏烨说,国家第一次公开竞投,凑凑热闹也好。李先生说,阵势蛮大。

潘逸年说,罗湖这块地,面积 8588 平方米,一旦造商品房,利润可观。李先生说,没错。潘逸年说,预算多少。李先生说,四百万左右。苏烨没响。很快开始竞投,从两百万叫价,叫价越来越高,有人举了四百万牌子,李先生说,是哪一家公司。潘逸年说,深圳经济特区房地产公司。李先生举四百三十万。苏烨举四百五十万。李先生说,我放弃。到五百万时,苏烨也放弃了。最终价以 525 万成交。

拍卖会结束后,走出大厅,苏烨有些意兴阑珊,恰碰到乔秋生。李先生上前握手,笑说,哪里阵风,把乔主任吹来了。乔秋生微笑说,当然是南国的风。苏烨说,一道吃饭吧,我请客。乔秋生看看手表,竟然答应了。吃过饭,转战竹园宾馆消遣,有乐队驻唱,听了几首歌,李先生说,没意思。乔秋生说,为啥。李先生说,听人家唱歌,不如自己唱。夜倾情 K 房蛮好,小包房,有啤酒,有果盘,还有小姐陪了唱。

乔秋生看看潘逸年,笑说,原来那欢喜去这种地方。潘逸年不搭腔,苏烨笑说,上海 K 房还没几家,在此地见见世面,释放释放心情,也是种乐趣。乔秋生说,那走吧,我也去见见世面。李先生求之不得。几个人来到夜倾情,门口靓女齐喊,欢迎老板光临。一行进入包房,在沙发坐定,侍应生送来三个果盘,十只罐装啤酒。乔秋生拿起价格表看,一个果盘要九十九块港币,啤酒一罐四十港币,还要加收 15%服务费,乔秋生暗自震惊。

李先生问侍应生说,蓁蓁在吧,叫过来,陪我唱歌。侍应生答应。不多久,进来四位小姐,身材高挑,容貌不难看。李先生朝其中一位说,有些日子不见,还认得我吧。蓁蓁走到旁边坐,拿起啤酒开盖,笑说,当然认得,一眼就认出来了。其它三位走向苏烨、潘逸年和乔秋生。苏烨来者不拒,潘逸年摆手拒绝,乔秋生也拒绝,两位小姐不纠缠,转身出去。苏烨笑说,两位不会享受,帮忙喂喂水果,倒倒啤酒,省的自己动手,不是蛮好。

蓁蓁说,想听什么歌。李先生说,唱你最拿手的。蓁蓁说,好。走去摆弄设备。苏烨说,潘总这件衬衫不错,啥牌子,我也想搞一件。潘逸年喝口啤酒,微笑说,梦特娇,要的话,我帮老婆讲一声。苏烨说,可以。李先生抽出腰间大哥大,看看说,我接只电话。起身出去了。苏烨说,这大哥大,随时可以联系,倒是方便。乔秋生说,太贵了,要两万块。苏烨和潘逸年笑笑,意味不明,乔秋生顿觉失言,不上档次,面孔不由发热。

蓁蓁拿着话筒,跟着音乐节拍,开始唱歌:女人爱潇洒/男人爱漂亮/不知地不觉地就迷上你/我说你潇洒/你说我漂亮/谈恋爱说情话的甜言蜜语/现代人条件好/爱情更能抓得牢/谈到终身大事就有烦恼/有爱情/还要面包/有房子/还要珠宝/潇洒漂亮怎能吃得饱。

?第八十八章 生意

苏烨说,乔主任,深圳拿出一块地卖了,上海大概啥辰光、也有这样的拍卖会,改革开放,讲究个齐头并进,我们不好总落后于人,是吧。 乔秋生笑说,我们还不是想,做得更齐全、更细致些,所以要更加慎重,更加认真,既然下决心做,就做到最好,而最好两字,是需要时间来沉淀的。那今天也看到了,44家企业竞投,这44家,排除了外资企业、境外投资人。讲穿了,市政府拿出一块地拍卖,让自己的国营房地产公司中标,拿到土地开发权。苏烨笑说,原来如此,羊毛出在羊身上。 乔秋生说,我的想法是,我们上海海纳百川,面向国际,要做就做大,向全世界开放,一律平等,只要有资本、有意愿的,侪可以来竞投,我们也不卖地,我们只租地。潘逸年说,香港土地批租年租制度,倒值得借鉴。 乔秋生说,潘总果然见多识广。上海想搞城市建设,一直受制于财力匮乏,老早解决办法,地方向中央借,国家向外国借,这不是长远之计。去年八月份,我们由政府组织,赶赴香港考察,才深刻体会到,原来土地也可以有偿使用,有偿出让转让。香港财政资金的丰裕,土地批租功不可没。我们一直抱着下金蛋的鸡,却四处再借鸡蛋。潘逸年说,捧着金饭碗讨饭。 乔秋生说, 是这道理。前两天,刚刚发布上海市土地使用权有偿转让办法,那可以仔细研究一下。苏烨说,明白了。我还想问,上海啥辰光开始。乔秋生说,全国人大以后,多关注新闻报纸,那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盯紧点,讲近不近,讲远也不远了。苏烨递过啤酒说,乔主任,是有能耐的。乔秋生笑说,我不吃酒。 李先生回来,苏烨说,啥人电话,接了廿分钟。李先生说,老婆查岗。潘逸年笑说,又寻啥借口。李先生说,我讲在酒店里、孤枕难眠。潘逸年说,李太太可不好骗。李先生看看表说,九点钟了。潘逸年说,十点钟,夏令时。李先生说,忘拨快了。乔秋生说,潘总来这种地方,玉宝晓得吧。潘逸年笑笑,没搭腔。乔秋生说,玉宝就好骗了。潘逸年说,乔主任没吃酒,为啥尽讲醉话。 小姐剥了颗葡萄,送…

苏烨说,乔主任,深圳拿出一块地卖了,上海大概啥辰光、也有这样的拍卖会,改革开放,讲究个齐头并进,我们不好总落后于人,是吧。

乔秋生笑说,我们还不是想,做得更齐全、更细致些,所以要更加慎重,更加认真,既然下决心做,就做到最好,而最好两字,是需要时间来沉淀的。那今天也看到了,44 家企业竞投,这 44 家,排除了外资企业、境外投资人。讲穿了,市政府拿出一块地拍卖,让自己的国营房地产公司中标,拿到土地开发权。苏烨笑说,原来如此,羊毛出在羊身上。

乔秋生说,我的想法是,我们上海海纳百川,面向国际,要做就做大,向全世界开放,一律平等,只要有资本、有意愿的,侪可以来竞投,我们也不卖地,我们只租地。潘逸年说,香港土地批租年租制度,倒值得借鉴。

乔秋生说,潘总果然见多识广。上海想搞城市建设,一直受制于财力匮乏,老早解决办法,地方向中央借,国家向外国借,这不是长远之计。去年八月份,我们由政府组织,赶赴香港考察,才深刻体会到,原来土地也可以有偿使用,有偿出让转让。香港财政资金的丰裕,土地批租功不可没。我们一直抱着下金蛋的鸡,却四处再借鸡蛋。潘逸年说,捧着金饭碗讨饭。

乔秋生说, 是这道理。前两天,刚刚发布上海市土地使用权有偿转让办法,那可以仔细研究一下。苏烨说,明白了。我还想问,上海啥辰光开始。乔秋生说,全国人大以后,多关注新闻报纸,那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盯紧点,讲近不近,讲远也不远了。苏烨递过啤酒说,乔主任,是有能耐的。乔秋生笑说,我不吃酒。

李t?先生回来,苏烨说,啥人电话,接了廿分钟。李先生说,老婆查岗。潘逸年笑说,又寻啥借口。李先生说,我讲在酒店里、孤枕难眠。潘逸年说,李太太可不好骗。李先生看看表说,九点钟了。潘逸年说,十点钟,夏令时。李先生说,忘拨快了。乔秋生说,潘总来这种地方,玉宝晓得吧。潘逸年笑笑,没搭腔。乔秋生说,玉宝就好骗了。潘逸年说,乔主任没吃酒,为啥尽讲醉话。

小姐剥了颗葡萄,送进苏烨嘴里。苏烨吃着,和李先生看热闹。乔秋生站起说,我还有事体,先走一步。苏烨说,回上海,我们再聚。乔秋生没再讲啥,径自离开。

蓁蓁汗淋淋走过来,拿起啤酒,灌一大口,娇嗔说,让我唱歌,也没人听,我不唱了。李先生搂腰说,任性,不是还有我。苏烨说,听口音,蓁蓁从上海来的。李先生说,现在才听出来啊,蓁蓁上海人。苏烨说,这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蓁蓁笑说,以后苏总来,记得点我。

潘逸年说,我回酒店了。苏烨说,玉宝又不在身边,再白相些。潘逸年不睬,起身走了。蓁蓁说,玉宝姓啥。苏烨说,姓林。蓁蓁微怔没响。李先生说,难道是旧识。蓁蓁笑说,不认得。

玉宝和赵晓苹,来到吕强的面摊头,吕强笑说,快点坐下来,想吃啥面。玉宝说,两碗大排面,一碗加咸菜,素鸡,一碗加荷包蛋。吕强说,好的。不多时,两碗面热腾腾端过来,还送了八宝辣酱。赵晓苹吃口汤说,阿哥这面条啊,我恨不得天天来吃,我想不通。吕强笑说,有啥想不通。赵晓苹说,一样是咸菜,素鸡,荷包蛋,八宝辣酱,一样的面汤头,为啥味道就比人家好吃呢。吕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