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泽维尔突然道:“泰伦,停车!”
这样的事已经发生了两次,泰伦似乎已经习惯了,甚至还问道:“上将大人,需要把车拐进旁边那条路里面吗?那里没有车辆通行。”
泽维尔略有些暴躁的下令,“那你拐进去。”
两个人的交谈中,言雨春已经被惊醒了,他睁开眼的时候,车子恰好停了下来。意识到身边这个男人要做什么,言雨春皱眉道:“泽维尔,你又发什么疯?现在天色已经黑了,又冷,离庄园那么远,你又要泰伦走路回去吗?别忘了,你喝了酒,我也喝了酒,我们两个现在都不具备开车的条件。”
泽维尔在上车后第一次将目光转向了他,脸色冷的厉害,抿紧了嘴唇半晌没言语。坐在驾驶席的泰伦有些不知所措,等了许久,才终于鼓起勇气小声问道:“上将大人,我……”
言雨春温言道:“泰伦,开车回去。”他闭了闭眼,露出一点心累的表情来,低声道:“有什么话,回去说行吗?半个小时的样子就能到家。”
泽维尔咬了咬牙齿,闷不吭声。
年轻的司机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专注的开车,把速度加快了许多,在二十分钟后成功抵达目的地,心里不禁松了口气。
荣叔预测他们大概是这时候回来,已经在门口等待了,他先看到面带寒霜的泽维尔上将,正要打招呼,泽维尔已经目不斜视的率先走了进去,他愣了愣,连忙走到车边,看到里面的言雨春后,才算是松了口气。
体内的酒气像是发挥了效用,言雨春的脸色都要比平常红,身体也有些发软,他靠着撑住荣叔的手臂才平稳的下了车,被夜风吹了一下,神智才清醒了许多。荣叔把他扶进屋子里,一边让女佣端上解酒茶,一边问道:“上将大人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言雨春揉了下额头,“可能碰上前情人纠缠了,被人说笑了几句,生气了。”
“前情人?”荣叔撇了撇嘴,“他情人可真多,恐怕去参加任何一个宴会都能碰上吧。”他又有些不解,“但他好像在跟你生气?”
“没事。”言雨春慢慢的喝着解酒茶,喝完后道:“再给我倒一杯,他也喝了不少酒。”
荣叔道:“让盛修送上去吧。”
言雨春摇摇头,“我来。”他笑了笑,“要是盛修去送,他大概要把我的杯子砸烂了,为了不损失一个杯子,我还是自己去吧。”
荣叔道:“你可真了解他的脾气。”
“毕竟我嫁他了嘛。”言雨春对着他安抚的笑了笑,端过女佣送来的解酒茶,独自往楼上走。古堡的面积很大,房间众多,女佣和荣叔都睡在一楼,二楼除掉安妮的房间外,还有盛修和青树还有泰伦的房间,另外有两个办公室,只有三楼是完全没有外人的,原本只属于言雨春的私人空间,现在变成了夫妻间的私人空间。
他上了三楼,高大的男人没有在卧室里,而是站在通道的窗户前眺望远方。他今天依然是特意收拾过的,穿着那身黑色的笔挺的西装,此刻西装外套已经脱掉了,上身只穿着一件衬衫,打理好的发丝也有几分乱了。
言雨春盯着他的后背看了几秒钟,才故意加重了脚步声往他身边走去。泽维尔的听力比寻常人都要敏锐,他却故意不转过身来,显然还在气恼当中。言雨春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往远处看了看,此刻天色沉沉,天上有一些黑云也迅速的吹走了,又飘来一些云彩,着实看不出什么漂亮的景致来,他的视线便又转到了男人的身上,毫无意外看到他咧开的衣襟,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泽维尔,你到底在气什么?”
泽维尔不理他,言雨春道:“我以为该生气的是我。”
泽维尔终于有了反应,他低下头看着言雨春,语气中带着些气恼,“但你一点也没有表现出生气,你大度的很,反而跟别的男人交谈的那么愉快,旁若无人一样,你跟他的交情就这么的好?”泽维尔是真的生气了,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这股怒气根本毫无道理可言,但就是忍不住。他不希望言雨春跟那个男人靠得太近,明明知道对方对他有企图心,却根本不避嫌,还要跟他产生生意上的来往,这样的行径,让泽维尔很怀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而且黛西的话多少影响了他的情绪,那些流言他没有亲耳听过,但是他亲耳听过龙越中将对言雨春的求婚,两相结合,就更让他心里不爽。
言雨春不想多跟他争辩,把解酒茶递到他面前,“把这个喝了,你喝了挺多酒的,这个茶能解酒。”
泽维尔没有接他手中的杯子,反而冷笑道:“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是在发酒疯?”
言雨春有些哭笑不得,“泽维尔,你有点无理取闹,你现在做的可不是什么理智的行为。”
“理智?”泽维尔突然往他靠近了一步,言雨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直到后背抵上了墙壁,被他困住为止。泽维尔定定的看着他,“我从爱上你之后,就根本没有理智了,做出的尽是一些可笑的举动,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住!言雨春,都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我以前从未对一个人这样过,以前没有人能欺骗我,而我被你骗的这么苦,我把一颗真心捧在你的面前,你做的呢?我到现在都不敢确认你到底爱不爱我,不敢确定你签上那个名字,跟我做爱,是真的因为爱还是因为利用。”
言雨春看到他怒睁的双眼,里面满含着控诉,连日来的劳累涌上心头,让他整个人都疲惫了起来,他道:“所以呢?你现在的诉求是什么?”
作品 被继承的遗产 - 第67章 分房 内容
四周静谧,整个三楼都没有别的声音,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言雨春看泽维尔抿紧了嘴唇不说话,揉了下额头,声音软了一点,“早点休息吧,行吗?”
泽维尔听到这句话,心底泄出一股怒气来,他低声道:“我的诉求就是让你不要再接近他,你现在是我的夫人,必须要避嫌!”
言雨春对他说出的话并没有多少意外,但是脸色渐渐冷了一点,他看着泽维尔的双眼,道:“就因为他曾经跟我求过婚,对我有过好感,我就要跟他彻底划清界限,连生意都不能做了吗?”
泽维尔冷声道:“我觉得你们没有必须要合作的必要!”
言雨春嘲弄的笑了笑,“嗯,现在是龙越中将,只因为你觉得他跟我有暧昧,便叫我不要跟他合作,明天也许是我的助理青树,你觉得他是个年轻的男人,不适合待在我身边,便让我把他辞退,后天呢?未来呢?是不是我不能接近所有的男人?因为在你的心目中,我就是这么淫荡下贱,碰到一个男人便走不动道,然后跟他们发生纠缠不清的关系吗?”
泽维尔被他的话语弄的愣了愣,下意识的想要反驳,言雨春道:“你不用反驳,因为在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不止是我,你看不起所有的双性人,也看不上女性,你觉得这些人都是你们男性的玩物,只能如同藤蔓一般附庸着你们这一棵棵参天大树,否则的话便没有生存的余地,对吗?”
泽维尔根本没有想到那么深,他承认他以前就是这样的思想,但现在他已经在转变了,虽然转变的还不够彻底。他皱眉道:“我只是让你不要跟龙越那个跛子来往,你有必要扯出这么一串长篇大论吗?”
“事情的重心就在这里,我并没有说错。”言雨春看着他,“泽维尔,你不能限制我,即使你是我的丈夫也不行。”
泽维尔被他说的也气恼了起来,勾唇冷笑道:“因为你现在是个市长了是吗?”
言雨春眼神里充满了疲惫,身体也全部靠在墙壁上,他道:“不论我是什么身份,你都不能限制我,泽维尔,我也有我的理想和抱负,虽然在你眼里看起来会很可笑,但我在努力的朝自己的目标前进。我跟你解释一遍,跟龙越中将的合作是我们早就在谈的,他手上有一些我没有的资源,我们部署了好几条线,投入了精力和金钱,这是一个互惠的合作,能影响的不止是我,还有很多人,我不能因为你的不客观的原因就将它取消掉。”
泽维尔气的胸腔都鼓动了起来,“说来说去,你就还是一定要跟他合作不可是吗?即使外面有你们那么多的难听的流言,你也一点不顾忌?”
言雨春慢慢的坚定下来,“是的,如果每一个流言都要听的话,我应该早已羞愧的自杀身亡了,而不是站在这里。”
泽维尔冷笑起来,脸上布满了失望,“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对一件事这么无力,一想到言雨春不顾自己的意愿也要跟那个跛子见面,他心里就气恼的要疯了,恨不得将那个男人撕碎!要是以前,他估计自己会做出什么难以预测的行为出来,但现在除了狠狠的瞪着言雨春外,什么都做不到。
言雨春无奈的看着他,“我很在乎你,泽维尔,但我的人生里不能只有你,就像你一样,如果我限制你让你不去参加战争,你会愿意吗?”
“这根本不一样,你这是在混淆概念!”
言雨春揉了下额头,“好了,不吵了,后天的见面会,不止我会参加,还有我的秘书苏云也会去,我们也不会在私密的地方交谈,而是约在了他的商会的办公室里,如果你还不放心,你也可以……”
泽维尔粗暴的打断他的话,“你根本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言雨春眨了下眼睛,默了片刻后,才道:“看来我暂时理解不了,就像我无法理解今天明明是我该因为你跟黛西小姐的事嫉妒,结果反而你在发脾气一样。”
泽维尔像是被问到了气恼的根源一样,视线狠狠的瞪着他,“因为你压根儿就没有嫉妒,你还表现的像个绅士一样,把外套都脱了下来披到那个女人身上,你看不出来她穿的那么暴露是为了勾引我吗?”
言雨春被他的言语气笑了,“所以呢?我该怎么做?像个泼妇一样走到她面前,唾骂她不要脸勾引我的丈夫,还是当场就跟你发脾气,让你难堪,让我们一起成为今天宴会的笑柄,你就满意了吗?”他勾了下嘴角,“泽维尔,你的旧情人那么多,在都城里说不定每走上十分钟就能碰上一个,各大报纸版面上都登载着你们做爱的细节,我需要一一翻出来跟你闹吗?跟你说我有多么嫉妒多么难受吗?”
在道理方面泽维尔永远说不过他,他知道这件事是因为自己而起,是因为自己的风流债,两个人说到这个地步,他应该停歇下来,言雨春这样一个体面的人,只要他稍稍示弱,一定会将这件事翻篇过去,两个就又能恢复成原本的状态。但泽维尔胸腔里憋着一口气,让他无法将就过去,他拧紧了眉头,冷声道:“你没有嫉妒!”
言雨春听到这几个字,这下是真的觉得累了,一句话都不想再说,他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体,“我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