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队员见他还等在这里,非常有眼力见地先行结伴离开,只剩程叶轻还在不急不躁地收拾。

楚佚舟起身站在过道里,身形颀长,气场极强,根本不给人忽视他的机会。

“想吃什么?”楚佚舟双手插着兜,漫不经心问她。

“吃我喜欢的。”

闻言楚佚舟意味不明地笑出声,心中早有餐厅备选,“行啊,一家私宴。”

程叶轻刚把拉链拉好,楚佚舟就动作熟练伸手将她的包接过来。

手里蓦地一轻,她弯腰似要去把包夺回来,“我自己拎。”

楚佚舟趁势把包换到另一只手上,“我好久没拎过了,你让我一次怎么了?”

男人脸上倨傲的神情与他有求于她的话截然不同。

他惯会这样。

程叶轻没再说什么,跟在他身后走出咖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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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佚舟带她去的私宴开在一处闹中取静,古色古香的庭院内,跟着服务员走到后院,又发现里面别有洞天,仿佛走进那时的宅门大户。

整体环境清幽雅致,有种曲径通幽的感觉,每一处精心的设计都透着高级品味。

都是地道的盐帮菜,醉蟹、罗氏虾和红烧肉味道皆是一绝。

菜上齐后程叶轻扫了一眼,发现楚佚舟点的都是她喜欢的。甚至那几道她之前没吃过的菜,尝过后竟然也非常合她的胃口。

她问:“你怎么知道这家店的?”

楚佚舟凝着她:“开车路过发现的,满意吗?”

“挺好吃的。”菜品真的很好,程叶轻想说违心的话也说不出。

“能得你大小姐一句挺好吃的,那应该是真的很好吃了。”

要知道程叶轻从小就嘴挑得很,有许多忌口的食物,对味道要求也很高。

他当时无意中发现这家店,进来吃了一次就确定会是程叶轻喜欢的店。

以前没机会带她来吃,现在不想等了。

被曾经那些悲伤的情绪影响,程叶轻还点了一瓶红酒,到吃完晚饭,她已经三杯红酒下肚。

红酒不酸不涩,唇齿间混着车厘子和葡萄的复合香味,细品还有绵绵的玫瑰香。

楚佚舟看着她一杯接一杯地喝,恍然间想起高考后的那个暑假,程叶轻还不会喝酒。分开一学期,她竟在他关照不到的地方学会了喝酒,喝得这么猛,脸上也只是微微漾起红晕,看起来酒量不错。

但他不明白她今晚为什么想要喝酒。

可很快,楚佚舟对她“酒量不错”的认知就被现实推翻。

离开时程叶轻头晕目眩,连走路都走不稳,要不是楚佚舟眼疾手快拉住她,明天程叶轻的额头上估计会起个包。

酒量不好,刚才还喝得这么猛,她想干什么?

楚佚舟看着她紧蹙的黛眉,仿佛也体会到那种胃里的烧灼感,担心的同时忍不住口吻恶劣训她:“酒量不好还喝那么多?程轻轻你是不是欠收拾?”

程叶轻撇了撇嘴,反常地没有反驳他,长发挡住她的脸。

好不容易把人扶上车,楚佚舟也绕到另一边上车,刚准备发动车子,静谧的车厢里突然响起女人低低柔柔的抽噎声。

起初是轻声抽气,后面气息逐渐乱了,掺着哭腔。

楚佚舟完全没想过她现在会哭,猛地僵住,一时间看着她侧对着车门的纤美背影有些无措,喉咙也一阵发干。

上次她在他面前哭,还是高二运动会她把膝盖摔破皮,他抱她去医务室,她坐在床上哭着骂他混蛋。

后来他就没见过她的眼泪。

她的哭声压抑又细碎,楚佚舟心中不忍,探身过去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面向他,而不是对着车门一个人呜咽。

车顶的灯散发着昏黄的暖光,似一层金纱罩在二人身上。

程叶轻的脸完全暴露在灯光下,楚佚舟清楚地看到从她眸中溢出来的一颗颗晶莹泪珠,不禁眉头锁得更深更紧,心疼得不行,拇指轻柔地不断为她擦拭着,嗓音沉闷:

“哭什么啊,轻轻?”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也一并在楚佚舟的掌心留下水痕,他无奈轻叹:“别哭啊,我可没有欺负你。”

然而他话音刚落,喝醉的程叶轻哭得更凶了,还推开他的手不让他碰她,自顾自又靠回椅背面对着车门,蜷缩起身体像个小刺猬。

“是不是因为我刚才说你欠收拾了?”现在他大气都不敢出,自觉放低声音,试探着问。

程叶轻呜呜咽咽,肩膀小幅度地颤抖,惹人心怜。

楚佚舟推开车门下车,绕到她那一侧打开车门,缓缓蹲在她面前,注视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心脏仿若被一只大手捏着。

再开口时哑而轻:“好,不是你欠收拾,是我欠收拾,好不好?”

程叶轻用手背挡在眼睛上,不回应他的话。

楚佚舟怎么肯,温柔又不失强势地拉下她的手,故意绷着脸威胁:“你再哭,我就抱你了。”

说完他作势抬起两条手臂要把她抱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