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就是突然嘴巴痒,身体冷,抽根暖暖身子。”他没说谎,丢了垃圾后,他在风中的确觉得冷刚才还是滚烫的身体莫名变凉,他又不想回来看她和刘鸣栎聊天,索性决定在外面待一会儿,搓了搓手后发现口袋里有烟和火机,心口正好堵得慌,他便顺手抽了一只。
他用鼻尖去蹭她的脸颊,暧昧地顶了两下后,他说:“你不喜欢的话,我去刷个牙。”
邱莉真说不用,她稍微推开他,在他的身下翻了个身,她和他面对面,在光线微弱的环境中,她看向他,然后伸手去捧他的脸,问:“为什么觉得冷?”说着,她把他抱住,在他怀里喃喃,“现在还冷吗?”
她担心他身体出了问题才这样畏冷。
陈韫星顿了一下,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他在这样柔软又轻盈的怀抱里安慰自己,他不能再贪心了,邱莉真已经这样对他了,他到底还想要什么呢,明明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他说:“嗯现在不冷了。”
邱莉真满意点头,然后抬眼看他,认真问他:“那还要不要?”
陈韫星低头看她亮亮的眼睛,“你想吗?”
邱莉真说:“不是你想吗?怎么说的好像是我想要一样。”
陈韫星看她红起来的脸,听她故作娇嗔的声音,就知道她是又想要了。
邱莉真又饿了,他要喂饱她。
他说:“嗯,是我想。”
两人一直折腾到凌晨才消停,邱莉真在陈韫星的怀里刚睡着没多久,就听见陈韫星接了个电话。迷迷糊糊间,她意识到陈韫星起床了,她睁开眼睛,发现窗外还是黑着的,而陈韫星已经穿戴整齐,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她哑着声音问他怎么了。
她不是很清醒,困极,睁眼和对话都无意识做出的反应,第二天清醒估计要花一段时间来回忆。
他只打开了床头的小灯,房间里光线微弱却也温暖。
陈韫星靠上来,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什么事啊,这么急?”邱莉真眯着眼睛,慢吞吞地问。
“没事,我就是回家一趟,明天应该就能回来了。”陈韫星低声说。
邱莉真又问:“家里有事吗?”
“没什么事,你好好睡吧。”陈韫星帮她把被子掖好,见邱莉真又慢慢闭上眼睛,他低头在她眼皮上一吻。
他安静将床头灯关上,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关上房门。
凌晨四点的时候,首班长途公交开始运行。
陈韫星坐在车厢的最后方,靠着冰凉的车窗玻璃,慢慢地闭上眼睛。
陈韫星从长途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天将将亮,整个世界还被一种很深的蓝色笼罩着,夏天的初晨空气很是湿润,吹在身上的风很凉,很容易就能让人打起精神。
陈韫星没带什么东西,穿的短袖,身后背着一个双肩包,担心脸上的伤引人误会,他特地带了个口罩,将帽子也压得低低,帽檐的阴影几乎将他的整张脸都遮住。
村里的鸡彻夜都不睡觉,现在正是亢奋的时候。
陈韫星在此起彼伏的鸡叫中望见了不远处的爷爷奶奶家。
大门敞开着,陈韫星一眼就看见了门口的那一小个人。
陈言净不知醒了多久,此刻已经穿戴整齐地在门口等他。
刚才那通电话就是陈言净打过来,趁着爷爷奶奶睡着,她打电话给陈韫星,说自己要离家出走,不打算和爷爷奶奶一起住了。
陈韫星问她为什么。
陈言净的声音带着点哭腔,“我就是不想呆在这里,爷爷奶奶一生气就骂我,说我不如你,说爸爸当时就应该把你抢过来。”
陈韫星最不会安慰女孩儿,何况对面还是十四岁的正在读初二的小女孩,他任着她哭了一会儿,问:“那你要去哪里?”
“哪里都可以,我现在就不想待在家里。”
“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陈韫星这样问。
“你是我哥不是吗?”她很理直气壮。
陈韫星顿了一下,然后没忍住笑了出来。
陈言净听到他的笑声,整个人都像是松了下来,更加委屈地说:“哥。”
陈韫星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投降,“我明天回去看看。”
“爷爷气得让我滚,我现在已经从家里出来了,我不会再回去了。明天你回来,可能只能看到我的尸体了。”她气势汹汹地说,将自己从手机上看到的小视频台词都搬出来。
“现在已经很晚了。”
“对啊。外面很冷。”
陈韫星又沉默了几秒,最后叹气说:“你别在外面冻着了,进屋等我。”
陈言净交代了一声“你快点”就挂了电话。
陈韫星在回去的路上本来准备稍微眯上一会儿,但离家越近他便越清醒,即使眼睛已经发酸发涩,他却还是没有一点睡意。说起来,陈言净其实和他并不算很熟,两人差了八岁,又不是一个性别,从小就玩不到一起。父母离婚的时候,陈言净才在上幼儿园,他猜她的脑中甚至都没多少关于他这个哥哥的记忆。
父母分开后,他和陈言净分开生活,母亲不在意陈言净这个女儿,父亲也鲜少关心他这个儿子,只有爷爷奶奶会在过年过节的时候给他打电话通视频,这时候他偶尔会在屏幕里瞥见陈言净一眼。说实话,他的脑中也没有多少关于她的记忆,但即使这样,只要看见陈言净,他就会莫名想起自己是“哥哥”。
他没遗传下父母的狠心绝情,所以他才会在当初他爸用陈言净做借口来找他借钱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答应。即使他当时也才刚成年。
他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拼命地为父亲凑齐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