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1 / 1)

宁芙忙关切问道:“姑姑,你嘴角何时伤了?”

闻言,宁芷怔了怔。

今晨她来不及精致梳妆,洗漱过后直接简单绑好发髻便上了车,全程间都未对镜仔细注意过自己的面容。

因不觉得痛,她一直未觉察。

宁芙看了眼食盒,又问道:“姑姑可是吃东西时不小心咬到了?”

宁芷几分窘意,一时答不出别的话来,只好顺着宁芙的猜想点头应下。

趁芙儿不再关注自己,她忙执拿起一面小镜仔细察看,待入眼清晰后,她万幸于芙儿的懵懂,芙儿只看出嘴角的伤口,却未觉她整个唇异样的红肿。

昨夜叶护大人那样如狼的霸道,欺吮着她吸咬激烈,仿若真的要将她生吞活剥下去一般,她被吓得颤巍生怯,唤着一声声夫君去求,结果非但没将人劝下,反倒激得他双眸暗暗猩红,兴致也愈发高涨。

他那时分明对她分外的难舍,可后面……却决绝地把她推开。

思及此,宁芷不忍喟叹泄气。

……

临近午时,队伍在溪林间稍作整歇。

鲜楽今日还算体恤兵士,没再叫他们如昨日那样,一边碌赶行程,一边仓皇进食。

他原地解散众人,兵士们得令后三两结伴开始去林中猎打野味,准备架火烹烤,打打牙祭。

趁着这功夫,久坐车舆的大醴亲眷们纷纷下车迈腿活动,舒展筋骨。

宁芷与宁芙也出来透气,两人晨时都没什么胃口,只随意吃了些垫胃,挨到这会儿,两人不可免得都觉得几分饥肠辘辘。

这时,阿奈照常来放饭,宁芷接过手来一看,发现今日饭食还是照旧人手一份的干饼与熏熟难嚼的腊肉。

她下意识向旁看过去,果然见小芙儿盯着那叫人毫无食欲的熏肉,失望地叹了口气。

宁芷也没胃口。

除去在驿站有充足的补给外,他们一路上都吃得十分精简,不是饼裹干肠就是饼裹干肉,硬得一口难咬下,入口后非得嚼个二三十下不能下咽,宁芷只觉自己的腮帮子都因过度咀嚼而变得更加坚韧有力。

鲜楽他们倒像是食用惯了,照常吃得香,一点不叫苦,可千里迢迢跟来参礼的大醴亲眷却是有苦难言,她们明显怕着鲜楽,加之大醴原本就与西渝国力相差悬殊,她们挺不直腰杆,哪敢再自持娇贵地提那么多要求。

其实不止她们,宁芷同样有这般的顾虑。

阿奈继续提着食盒给其他人发放,他人一走,宁芷前方的视线也随之敞阔起来。

入目,她见鲜楽正站在斜前方,低首认真串着鱼身,之后,他又动作熟稔地在新鲜鱼肉上撒上粗盐粒,将其架在火堆上旋转均匀地烤。

明明他才刚刚烤上,肉还未入火候,可宁芷却下意识觉得,鼻尖被风撩进了一股炭熟火旺的焦香味,甚至隔得这样远,她也觉自己能清晰听到肉边收卷流油时的滋咝声响。

她眼神不由变得眼巴巴。

宁芙和她默契似的,也抻脖盯着烤鱼肉看,之后抬手轻轻拉了拉宁芷的衣角。

宁芷立刻了然,她垂眼看着自己手里的饭食,又闻着烤肉香气望远,自然是吃不下去这瘪硬的干饼了。

她表情一肃,对着宁芙正色道:“交给姑姑。”

说完,宁芷单枪匹马,提裙向着那群猛士走近,鲜楽背对着她,一时未觉。

见她来,不知为何,所有人都是一副轻佻慢待的姿态,明显是并不认她为主,甚至还对她存着隐隐的防备。

宁芙不明白,自己已经嫁给了他们尊敬的叶护大人,就算暂时还没有被认作女主人,可如今怎么样也该算为他们部族里的人,何至于被如此设防?

她思寻不明,只当这是草原人对外域来者与生俱来的排斥,却不知面前这些叶护大人极其信任的随从们,早知替娶一事,更知晓大人与她不过是短途上的逢场作戏。

一个即将要被送进老汗王帐中的女人,还敢想得他们的敬意?

众人自然不屑嗤之。

鲜楽察觉到属下人纷纷露出戏谑不善的笑意,回过头,果然看到宁芷就站在近旁。

此刻,她正因前面这些肆掠的目光,而踌躇不敢继续向前靠近。

鲜楽目光审视,见她久久不动,很快也失了耐心。

他正要回身去做自己的事,可收眼时无意间的一瞥,叫他眼尖注意到宁芷嘴角处那道不甚明显的伤口。

是他昨夜留下的齿痕,他竟不知自己何时弄伤了她。

鲜楽蹙眉略显烦躁,脑海不受控制地喧腾,紧接,一幅幅画面走马灯似的从他眼前幢幢略过。

他受着画面的接连冲击,映目也映心,那画上虚虚实实,描摹着宁芷裸露的腻滑肩膀,深壑孱浮的隐秘勾渊,娇怯起蹙的入鬓细眉,还有她胆大包天伸过去勾缠他腰身的,脚尖。

映于最后一幕,鲜楽喉结上下滚动,他猛地将手中木根握力攥紧,棍身因骤然受力而一瞬突兀被折。

咔嚓一声,此响不小。

他身边的随从见势立刻警戒起来,起身询问道:“大人,可有何指令?”

鲜楽默而不言。

宁芷也觉出他的异样,当下不解地眨眸看过去,只诧异发现此刻他脸色似隐隐的发红。

西渝位处原上,常年风沙阵阵,烈阳曝晒,故而他们草原人的皮肤是一应的被阳光晒得麦黑发糙,鲜楽面容英俊,可肌理却是明显的不细腻,所以再显眼的红晕衬在他肤色上,也变得不易被察。

宁芷只当是自己看错。

鲜楽终于回过神来,他面容板肃又凝沉,眼神晦幽作掩,之后欲盖弥彰地偏过目去,很快恢复了神色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