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1 / 1)

他几乎想也不想地拒绝。

即便知晓与她同浸药浴可以大概率减少他的入魇风险,但此举关涉到宁芙的安危,他便绝对不容许有一点疏漏存在,更不能带她去冒一点儿险。

哪怕是平日清醒状态之下拥有她,他都会忍不住亢奋到迷神失魂,也因此他根本难以想象,一旦自己意识不受控制,受魔魇钓引,他究竟会对她做到什么程度,又会恶劣到哪般。

宁芙一双美眸依旧在湿漉漉地凝着他,像是丝毫不知危险,“为什么不行,是我自己愿意的。”

“你不懂。”

艰难说完,韩烬自恼地瞥过眼去,暗自鄙夷着自己的内心肮脏。

有太多想对她做的事,坏的,丑陋的,阴暗的……都很不堪。

实际上,两人自成婚直到现在为止,他依旧在尽力伪装收敛,强行克制着自己不能对她行止太过火,即便是大婚时在花野的荒唐一夜,依旧叫他觉得只是浅尝辄止。

不够,根本不够。

上瘾的人止不断渴意,在她面前他根本显不出任何良善,只有恶意,疯狂的恶意。

譬如破坏她,弄碎她,看她哭,吻她的泪。

清醒时尚且如此,这叫他如何敢带她一同药浴入魇……

韩烬没有一丝犹豫,开口拒绝得更加彻底。

“是我不愿意。”

宁芙咬住唇,当下被他向外一推再推,情绪根本克忍不住地剧烈翻涌。

她语调隐隐挂上哭腔,有焦忧,更有委屈。

“阿烬,为什么不要我……”

韩烬死死握住拳头,隐忍到太阳穴都已狂跳不停。

最后,到底理智占据上风,他强行忽略掉她的撒娇,没有心软,坚持说道。

“你不能同去。”

……

自从那天不欢而散后,两人一直以来都没有再说上什么话。

像是怕她会继续纠缠一样,韩烬时时避着见她,甚至刻意不与她同殿歇息,只孤身一人夜宿留在前殿内寝。

也因一但进山疗愈开始,他便要在山上歇养数十日,期间不得返。故而这时段内的政务,他都要提前加紧处理,至于剩下的,便要全权交由严牧代理,柏青柏松在旁协助。

终于熬到十日后,他忍着一面都没有见她,不给自己丝毫动恻隐的机会。

为迎却云师父出关,他要提前两日出发,走前特意吩咐崔易一定看好公主,随后,没有临行告别,他毅然一人上了去淮山的路。

他前脚刚走,宁芙后脚便坐不住了。

她身着宫女衣装,一路偷偷跟到宫门,想要伪装蒙骗过去,可崔易守在宫门口轻易便识破了她,之后任她威逼利诱,如何也不肯通融,无论她好说歹说,都坚持不放行。

宁芙简直心急如焚,气得骂了崔易一通,可对方油盐不进,言称自己只尊韩烬一人之命,她实在忿忿,可也全无办法。

第一天没能同去,宁芙哪里顾得上继续生阿烬的气,只怕他上山已经开始疗愈过程,想象着他痛苦难忍的模样,宁芙忧心甚重,入夜都无法入眠。

等到翌日午后,阿盈提着芳娘娘亲手做的杏仁酥给她带来尝鲜时,宁芙忽的灵机一动。

她没顾得上吃,拉上小阿盈的手直接飞快奔去了福寿宫,而后满目忧色,向娘娘如实讲明阿烬遇的难事。

闻言,夏芳菲也蹙眉,“烬儿只告知本宫上山疗养数日,并未说明药浴引魇的事,本宫原本也困疑,你们两个向来形影不离,他此番进山为何不带着你同去。”

宁芙抿抿唇,略微心虚,她不是故意要惹娘娘一同跟着忧心,可眼下情况,她真的别无办法了。

崔易不肯通融,完全不听她的话,但娘娘身份不一样,眼下在这宫里,能命令得了崔易放行的,只有娘娘了。

思及此,宁芙表情忧沉,看向夏芳菲认真开口:“母后,其实阿烬先前有次入魇,我就在他身边陪着,并且有效帮他抑制了过去,我想这种艰难时刻,我在他身边一定是有效用的。可他怕我担心,不肯带我同去,还叫崔易看着我不得踏出宫门一步,我实在担心他,昨晚入夜更难受得睡不着,母后……只有你可以帮我了,我一定要出宫去。”

她说着委屈挂泪,面上也尽显愁容。

夏芳菲看得心疼不已,又实在担心韩烬,于是痛快答应,之后亲下口谕把崔易召来,吩咐他亲自护送宁芙上淮山。

崔易为难到不行,不敢推拒,又不敢应命。

宁芙趁机出了口气,借势逞威风,“母后已经应允我出宫了,你若坚持不肯带我去,我便自己骑马一路打听,即便费事些,最后也总能找到上山的路。”

违命后安全护送公主上山,与眼睁睁看着公主承冒迷途风险,这二者间,他实觉尊主更不能接受后者。

一番深思斟酌,崔易终于点头:“属下应命!”

宁芙不由松下一口气,之后忙回殿收整行装,事不宜迟,她当然越早出发越好。

……

与此同时。

韩烬在淮山幽室里,已经开始了第一日的药浴治疗。

只是初始过程并不十分顺利,他浸身药池半响,无论做得如何努力,心头潜藏的魔魇都没能被顺利引出。

热气蒸蒸,他被熏得满头大汗,只觉浑身无比刺痒难挨。

却云见他身体本能起了排异想象,也是蹙眉深凝,可药浴一旦开始决不能中途阻断,于是他没办法,只好再次加大药浴的浓度,以外界助力他引出快些心魔。

可还是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