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儿自然瞒不过,夫人听闻后,倒是勉强满意了,又有些心疼。
“总算有点脑子,知?道不是什么?话都要出口了,梅儿这?性子,你?说到底像谁?江家不过一个
?寡母,这?都合不来,唉。”
范嬷嬷心疼大?姑娘,犹豫道:“您真不打算帮大?姑娘啊?”
“我不帮她,才是真的在帮她。”夫人轻轻摇头,“我若插手,江家的寡母难道就会罢休?她自己选的路,总要走?下去的,不能遇到一点事儿就回来找我,我能帮她看顾,却看顾不了一辈子,希望她早点明白?这?个?道理。”
安平侯却心疼死?了,他巴不得女?儿在家住着,夜里还偷偷摸摸去送银票,苦口婆心地劝。
可劝完日子还是要过的,哪有出嫁女?老是赖在娘家的?但一提回婆家,温梅君嘴巴就跟蚌壳似的闭着。
他可怜的女?儿哟,安平侯心疼坏了。
他忍无可忍,半夜敲儿子房门。
“你?跟姓江的那小子关系好,你?告诉他,再不来接梅儿,我就去揍他。”
半夜被迫亦未寝的温春辉:“……”
好在,第二天江玉净就登门拜访,好言好语地,说要接人回去。
主旨就是秋闱将至,家中需要妻子主持大?事,当然,这?也算是软梯子,间接表明他的态度,他是支持妻子的。
温梅君见状也没拿乔,跟着收拾东西回家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
温兰君还故作姊妹情深去送,扭过脸就痛快地大?笑,丝毫不把站在一边还没走?的温竹君当人。
“哈哈哈,三妹妹,你?看到大?姐姐的脸色没?跟猪肝一样,哈哈哈……”
温竹君笑不出来。
上次回门的时候,温梅君还是个?会笑会哭会撒娇会发脾气的姑娘。
但这?次回来,她亲眼看到一个?女?孩儿在短时间内如何学会隐忍,学会退让,学会做贤妻良母,所有人都在盼着、督促她改变,她再也不会有做姑娘时明媚张扬的模样,甚至她的余生,都将如此战战兢兢地度过,连眼泪都只能自己咽。
“好笑吗?”温竹君冷冷道。
温兰君一顿,看着三妹妹的背影,不屑地嗤笑一声,“装什么?清醒好人?”
随后冷哼着走?了。
喧闹的春日和初夏很快就过去,平静安稳,除了大?姐姐偶尔回门,除此外?没有一点波折,大?家都各司其职。
温竹君和温兰君这?段时间,都在帮着夫人拟大?哥哥的聘礼单子。
侯府嫡长子的婚事,隆重又繁琐,付家又是礼部,礼数错不得一点,甚至还要参考旧制,力求做到尽善尽美。
付家的嫁妆单子送过来,温家的聘礼单子也得回过去,其间两家的田产铺面,山林庄园,林林总总,都让温竹君和温兰君艳羡咋舌。
夫人也将库房打开,保证让付家满意,让大?家都满意。
温竹君看得很是清楚,也有些明白?,为什么?古代大?户人家的儿子娶了门当户对的媳妇,婆婆的管家权慢慢就要交给儿媳妇了。
这?么?一嫁娶,好些人家的家底子都掏出来了,可不得让儿媳妇来支撑这?个?家,从夫人身上就能看明白?了,等到儿媳妇成了婆婆,那份嫁妆就成了自家的东西。
聘礼也是这?么?个?作用,肥水不流外?人田,财富本就只是在各家流转,从不曾消失。
当然,其间的人情往来、两个?家庭的融合、乃至朝堂之上,也在这?一嫁一娶间,变得更加紧密。
总之,如同嫁女?一样,每一家都能从中得到些什么?,除了那对盲婚哑嫁的新人。
至于过不过得好,全靠男女?双方人品教养,自己摸索,还有两家关系的紧密程度了。
当温竹君给武安侯府送自制金银花茶的时候,才知?道,霍云霄正月还没过完,就走?了。
说是边疆有急事,归期不定,至于什么?急事,他们这?些人也不配知?道。
玉桃气得半死?,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控诉道:“太过分?了,二月就走?了,这?都快七月了,就没人跟咱们说一声吗?”
温竹君笑了,拉着她坐下,“那不正好,他晚点回来,说不定婚期还能推后呢。”
玉桃闷闷不乐,“姑娘,你?还有心情说笑?”
“别着急,”温竹君拍拍她的肩,郑重安慰道:“因为将来姑娘我嫁人后,有的是你?要着急的日子,着急的事儿。”
玉桃:“……”
姑娘真好,她可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呢。
乞巧节后,蝉鸣依旧喧闹。
温竹君跟温兰君处理好府中事务,才得知?夫人一直在安慈堂。
“祖母很少留母亲说这?么?久的话,”温兰君眉头轻拧,“三妹妹,你?觉得是什么?事儿?”
温竹君沉吟道:“这?些日子,父亲很安康,母亲也安康,大?姐姐已经回了婆家,你?跟我的婚事,祖母压根不搭理,除了这?些,也就只有大?哥哥的事了。”
温兰君跟着点头,“应该就是吧,祖母最疼大?哥哥和大?姐姐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安慈堂内,与外?间闷热不同,这?里总有一丝丝的凉意沁出。
除去位置好,林深树密,便是入夏后,早早就上了冰盆。
梁老夫人大?夏天的还戴着宝蓝色抹额,较之去年,清瘦了些许,两鬓的白?色增多,削瘦的两颊刀凿般的刻痕,眉头紧拧,显然很不高兴。
“你?怎么?给大?哥儿定了付家?这?马上秋闱,何不等到秋闱后呢?难怪之前?一直不说,那礼部有什么?好的?一天天就知?道挑别人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