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皇帝,这种事儿就简单多了,管你是什么名垂青史的名臣武将,还是?道貌岸然的奸佞孤臣,皇帝要是?想杀,那就一定能杀。

那太子如此举措,皇帝是?什么态度?

温竹君无从得?知,但既然太子这个亲儿子敢继续,想必应该无碍。

温竹君想到这也略略放心,那就只用担心霍云霄这小子了。

霍云霄很少见温竹君如此严肃的模样?,她总是?温和淡然,面?对许多事,都?波澜不惊。

“我不怕,师父说,怕死的人,不配上战场,我想官场也同?理。”

“不,”温竹君握住他的手,认真叮嘱,“是?人就会怕死,害怕只是?一种情绪,无论遇到任何事,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上次的事儿,我不希望再发生。”

她有些无奈,也知道劝阻不了,这世?上有她这种小心翼翼胆小内敛的自私鬼,也有如太子跟霍云霄这样?的理想者。

黑与白?,光与暗,历史总是?在不停上演。

霍云霄怔怔地?看着温竹君,一颗心忽然化?成了水,有许多东西在水下涌动不休。

他笑了起来,俊朗的脸上闪动着欣喜,丹凤眼里全是?激动,一把抱住她。

“嗯,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阿竹,你别担心。”

温竹君推了推,却被他抱得?越发紧了,不由无奈地?笑,“好了好了,我看看太子这次给你什么书?”

霍云霄却忽然被烫似的,将包袱给抢去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看,我自己看,阿竹,这次我自己看。”

温竹君也不觉有异。

好不容易等到入夜,院子里也掌了灯,霍云霄赶紧推着温竹君进了湢室。

“阿竹,你快去洗……”

?

他将拔步床的帐子放下,偷偷摸摸地?把包袱打开,心情不可谓不激动,文华殿那可是?天下所有读书人的圣地?,里面?的书本本俱是?精品,不知这种书,能画成什么样?儿。

好期待!

霍云霄激动地?凑到灯下,一打开,赫然就看到一个骷髅架子,心里实在没准备,吓得?手一软,书都?掉了。

他有些愣住了,忍了忍,默默地?将书捡起来,又去翻另外几本,一打开,又是?个骷髅……

剩下的还有经脉图,甚至还有剖开的人体图,当然,也有女人的,画得?当真栩栩如生,也足够惊悚。

霍云霄忍不住怒吼,“师兄,你这个大骗子……”

温竹君洗漱完后,看到霍云霄还在看书,有些好笑,难得?看到他这么主动。

“还真在看书呢?”

她坐下后,低头?一看,也被骷髅图吓了一跳。

“咦,太子这次给的医经啊?大晚上看这个?你要研究医术了?”

霍云霄气鼓鼓地?控诉,“师兄就是?个大骗子,说好要给我书的,我再也不信他的话?了。”

“这不就是?书吗?”温竹君缓了缓,拿起书认真看了起来,“嗯,画得?还真不错,这画师不知是?谁,真厉害,你画的山水地?形要是?有一天也能这么厉害,到时候,画一张大梁的地?图,肯定能流芳百世?。”

霍云霄气得?直挺挺地?躺下,心道,他才不要给师兄画什么大梁,那个大骗子,太坏了。

温竹君一脸莫名,不知道这小子又犯了哪根筋。

“你明?儿一早就走?吗?”她忽然想起来,“我叫青梨过来,给你收拾点东西……”

既然找到了证据,那自然是?尽早弄到手才行。

霍云霄这会儿心里没了绮思,看温竹君起身?为他忙碌,心头?一直泛着暖意?,散入四肢百骸后,让他懒懒地?一动都?不想动。

整个人都?被一种幸福的感觉包围,这大概就是?成婚的意?义,他喜欢这种家的感觉。

温竹君重新躺下后,明?显察觉到这小子有点不一样?了。

特别地?温柔,眼神?都?带着缱绻依恋,像是?突然成长了点,足够亲昵也不令人生厌。

“阿竹。”霍云霄万般不舍地?道:“阿竹,你真好。”

温竹君与他对视,一时间有些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觉他嗓音如同?融化?的气音,在她耳边柔柔地?扫过,还有他的眼神?,温柔旖旎,与从前完全不一样?。

她觉得?自己被蛊惑了,一定是?同?床共枕太久,她已经习惯了有他。

翌日一早醒来,果然身?边已经空了,霍云霄的位置,一点温度都?没有。

夏日已至,太阳也升得?早,霞影纱糊过的窗子,透着淡淡温红的光。

温竹君重新躺下,愣愣的拂过自己的唇,似乎那些温度都?还在,帐子里还有些艳糜之味未曾散去,昭示着昨夜的一切都?不是?梦……

她缓缓叹了口气,又拍了拍自己的脸,傻子,该清醒点了。

青梨一边伺候一边道:“菜姑又送了些肥皂过来,还有玉桃说请您去一趟糕点铺子,之前说好的上新品,也得?尽快了。”

温竹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目如画,昳丽夺目,正是?大好年华,偶尔有些别的念头?,也不是?不可理喻,毕竟男色当前,又秀色可餐的……

“夫人?夫人?”青梨好奇地?拍拍夫人的肩,她难得?看到夫人走?神?,“您在想什么呢?”

温竹君见她抿唇笑,“你笑什么?”